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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奇幻]禁之渊(全文)-2
匿名用户
2024-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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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婚礼陆拓和陆经豪的到来并没有给东芹的生活带来什么动荡,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怎么和东芹说话。学校刚好放暑假,东芹每天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每天早晨八点起床,早饭会送上楼,然后她就开电脑上网,耗上一天,然后晚饭才下去与他们一家人共进晚餐。其他时间,她没有任何机会见到陆家的人,甚至包括左少芹。晚餐时间,也向来是她一个人默默吃着,对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似乎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偶尔陆拓和陆经豪会和她随意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问候。左少芹近段时间春风满面,再过三四天,她就要和陆经豪补办婚礼了。对于一个三十二岁,风华渐衰的风流女子而言,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归宿,已经算幸运。何况她丈夫有钱有势,儿子也那么大了。一个女人该享受的幸福,她是不是都已经体会到了呢?东芹想,这个世界有时候真是不公平,她这样的要被世俗完全唾弃的女人,最后却得到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做一个善良的人,等待被神拯救,那只有白痴才会去做。婚礼举行的前一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敲门。东芹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是陆拓,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对她笑吟吟地,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我可以进去吗?」他的声音很温柔,偏低沉类,和他父亲陆经豪很像。东芹无声地让开身体,他走了进来,把袋子放去床上,四处打量了一番。「姐姐你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这个房间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卧室。很清冷啊……」他感慨着,伸手摸了摸窗帘,清一色的墨蓝,白白的墙,光光的地板,简直像一间囚室。东芹笑了笑,「东西多了,我会觉得烦,这里很干静,也很舒服。」陆拓回头把袋子抖了抖,「妈叫我把这套礼服给你送过来,明天她和爸的婚礼,希望你能穿着它。今天早晨刚做好的,你试试看。」东芹摆出正常少女的欢喜模样,急忙打开了袋子,掉出来一件纯白的小礼服,裙摆上点缀了许多珍珠,微微露肩,腰后坠一条长长的纱。很梦幻的造型。东芹的第一反应是丢出去,她在脑海里想了半天平常人的反应,然后迟疑着把那礼服贴去胸前,微笑。「好……漂亮的衣服。谢谢,我很喜欢。」陆拓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歪头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换上看看?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适。」东芹急忙点头,「啊……是啊。那你等下,我去换……」她抓着衣服就往后面的浴室走,陆拓忽然快步跟上,绕过她,长腿一伸,挡住了浴室的门。「就在这里换吧,怕什么。弟弟你也要避嫌?」陆拓摆出伤心的模样,「我们一直都没见过面,我那么期待。可是姐姐你对我好冷淡,我回来那么久你都不和我说话!」东芹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指责自己,愣了半天才笑道:「你多想了,或许你从小在意大利那个比较开放的国家习惯了。其实东方人感情是很内敛的,而且……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换衣服……这样不太好吧。」她很想把衣服丢了,然后让他赶快走,但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做,除非她想被人丢出去,饿死街头。陆拓不说话,歪着脑袋看她。东芹实在没办法,只好走去床边,静静解开衣服扣子。一颗,两颗……她的内衣露了出来。陆拓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神如刀,锐利无比。他仔细打量着东芹的表情,试图找出一点类似羞涩无奈的神情,但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冷漠,甚至是……死气。似乎对在男人面前换衣服完全没有任何不习惯。当她要解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陆拓忽然叫了起来。「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姐姐你怎么就当真了?」他走过去将她的衣服一提,把她半裸的身体盖住,低头在她脸上一吻。「你先去试啦,我在这里等你。」东芹默然看了他一眼,提着衣服进浴室去换,然而身后却阵阵发麻,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盯着,毛骨悚然。婚礼如期而至,婚礼舞会就在陆家一楼那个大厅里举行。那里多加了一条长长的金色餐桌,上面铺着半透明的桌布,放着一篮篮的鲜花与美食。乐手们拉着欢快的舞曲,场地里许多人围着穿着豪华婚纱的左少芹纷纷祝福,她的脸远远看上去笑得开心极了。东芹坐在台阶上,盘子里是精致的法式鹅肝。不知道那些欢笑着祝福的人群里,有几个是真心的?她想,刚刚还有两个年轻的少妇经过这里,嘴里嘀咕着什么呢。他们是嫉妒?还是干脆恶毒地诅咒?三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美丽如昔,却也抵不过十几岁的天生娇媚,年轻是一种太完美的本钱。刚才那两个长舌的少妇又绕了回来,端着酒杯在楼梯下面寒暄,谁都没注意到坐在拐角的东芹。「听说那个女人以前跟过好多男人,前两天还把以前和男人生的孩子带了过来!真不知道陆经豪怎么想的,他那种身份,居然还要一个拖油瓶的老女人!」「嘘!轻点!」另一个少妇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她有本事啊,这下嫁入了豪门,一辈子也不愁了,还给陆经豪添了个儿子呢!你真是的,这哪是婚礼?本来就是陆经豪炫耀的场合。再说,那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听说那拖油瓶是个丫头,才十几岁……哼,老的不行了就让小的上,不过这么回事罢了!」「还有这种事情?太恶心了吧!」东芹听她们在下面大惊小怪,慢慢吃了一口鹅肝。恶心的,应该是这些妄加评论的人吧,什么都不清楚,在后面到处散播谣言。人言可畏,流言就是这样来的。「原来是张阿姨还有陈阿姨,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像。好久不见了。」陆拓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东芹一惊,手里的盘子差点就要摔出去。下面那两个少妇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地看着陆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笑吟吟地,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对了,我还没介绍,这位是我姐姐,左东芹。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这里吃东西?」_他把手放去东芹的肩膀上,满意地看着那两个少妇脸色剧变,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仓皇而逃。「你不生气吗?她们这样乱说。」陆拓坐去她身边,从盘子里拈了颗樱桃放嘴里,神情有一点轻佻,但不算过分。东芹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被吓到的人是她们不是我。」陆拓笑了起来,颇有趣味地看着她雪白的侧面。他有一双厉害的眼,清澈,冷漠,仿佛万年不化的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污染。东芹觉得自己光这样被他看,就有一种衣服被脱光了,完全无所遁逃的感觉。说实话,她对这个弟弟一点概念也没有,只是前两天刚认识的男生而已,至于他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完全不在她思考范围内。他根本是个陌生人。只不过恰好他们是一个母亲生的,如此而已。「姐姐,」他忽然伸手去捏她的耳朵,轻柔地。她立即起了一身疙瘩,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一被男人靠近,她就有反应,无论他是亲人还是陌生人,老人还是少年。「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可怜的人,没有家人的疼爱,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只知道羡慕。但有时候,我却觉得你这个人完全是空的,似乎并不想真正加入到人群之中。你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贴近,低声问着。这个姿势已经超出姐弟的范围,他几乎是将她压在墙上询问。东芹盯着他弧度漂亮的嘴唇看了半晌,轻道:「我不知道,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陆拓笑了,他一定知道自己笑起来非常好看,带着一种天真,带着一种魅惑。他是个非常懂得笑的人。「姐姐,在意大利,男人要看上了一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追求。我本来觉得那是一种粗鲁的行为,但现在……」他低头,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东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靠近,再靠近,想后退,后面却是墙。她无处可躲。于是干脆迎上,等着他来。陆拓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的唇几乎碰在了一起。他们紧紧对视着,谁都不畏缩。「拓!你爸爸叫你呢!有几个伯伯想见见你。」左少芹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陆拓猛然放开她,对她微微一笑,抬手将她耳边插的一朵百合花抽了出来放去胸前的口袋里。「真可惜,对吗?」他柔声说着,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转身就走。东芹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脏几乎要跳出来。陆拓,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却做出超越亲情的举动。是不是,对于男人而言,只要是美丽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有想要的欲望?她不明白,她的道德观念,早就崩溃了。没有人教她,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和男人交流。她静静看着远处明艳照人的左少芹。她身体里有这个女人的血,它是疯狂的,妖娆的,充满欲望而且不知廉耻的。她又想起了左少安,她的父亲,他的血灼热而且绝对,不分是非又歇斯底里。十六年,他们教给她的,除了背叛,还是背叛。她轻笑一声,把杯子里的甜酒倒在地板上。身体里涌动着野兽的血,她或许从来也不是人,只是一只发了疯的雌兽。左家的人,全是疯子。5。蜜月婚礼之后,自然是蜜月,尽管东芹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个形式。第二天,佣人们就大包小包地把箱子搬下了楼。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小姐,夫人有事找您。」小爱的声音永远那么恭敬。来了。东芹心想,就知道她一定会找自己,在离开前。「我要和你继父去希腊度蜜月。」左少芹慢慢地涂着指甲油,一面轻声细语。「留你和拓两个人在家,没问题吧?」她抬眼,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东芹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说下面的。左少芹哼了一声,「婚礼上,许多公子哥儿向我问起你呢。这一个月够你玩的,拓是你弟弟,你要多照顾他一点。他比你小一岁,要多让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东芹耸了耸肩膀,「然后呢?你叫我过来,该不会就说两句废话?」左少芹拧起两条秀眉,想发作,最后却忍了下去。「好,那我就说开了,反正你我都不是要脸的人。明白告诉你,拓是你弟弟,永远也只是弟弟。你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打消。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尴尬的事情,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东芹怔了半天,忽然笑了,眼神虚幻。「你怕什么?你的事情在我身上重蹈覆辙?」左少芹脸色大变,「你……!你都知道了?他和你说的?!」东芹说道:「你们俩是亲兄妹,我难道还需要猜吗?名字,长相,习性……完全一样。我算什么?是不是乱伦生下的畸形儿?你们怎么没想想带我去验智商?说不定我是个白痴,说不定我身体里某个部分是坏的,说不定……」「你闭嘴!」左少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去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门外噤若寒蝉,没人敢询问。左少芹用力喘息着,雪白丰满的乳房在衣服下面急剧起伏。「他对你做了什么?」左少芹突然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劲摇晃,「那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不然你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东芹软软地笑了,笑容出奇地妩媚。「你说呢?你跟他那么多年,他只有在上床的时候才会说真话,这个秘密你该知道吧?」左少芹浑身发抖,如同见了鬼一样死死瞪着她。东芹拨了拨头发,细声道:「你如果没事,我就走了。祝你蜜月开心。」她转身,刚要抓住门把,身体却被人抱住了。左少芹抱得那么紧,几乎令她窒息。「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她低声说着,语无伦次。东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声音是绵软的,虚幻的,如同天上的云,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你哭什么?你离开的时候也没哭,现在为什么要哭呢?」她的背后灼热而且潮湿,左少芹哭得如同一个孩子,毫不顾忌。她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卸了去,哭声是那么刺耳,左少芹的胳膊勒得她浑身发痛。然而,她却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轻松的感觉。家里两个大人度蜜月去了,东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每天的晚饭也不用出去吃了。小爱会送上来。陆拓似乎并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生活领域。一连一个星期,东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在她以为一个月都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那天晚上,陆拓来敲门了。那天,雷雨。惨白的闪电劈在窗外,所有的电器都不能用。东芹早早关了电脑,洗完澡就上了床。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迷糊着瞥了一眼闹钟:半夜十一点四十。她后来想,自己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天的这个时间。只需要那一秒。一秒而已。「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她嘟哝了一句,抓起被子把耳朵遮住。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令她不安,她睡觉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然后,门开了,脚步声很轻,走到了床边。她睁开眼,下意识地回头,唇却被人堵住了,一只手捂上她的眼,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耳朵。这是一个安静的吻,安静到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她没有反抗,没有惊讶,乖乖地由他轻轻撬开牙齿,捉住了舌头。他的气息是甜蜜的,口中残留着一种酸甜的味道,似乎是水果糖,又可能是草莓果冻。他的舌头极端灵活,裹住了就再不放开,一顿纠缠。东芹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呻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立即加重了这个吻,噬咬着她的唇,在她的舌头上摩挲打转,渐渐有了情欲的味道。他的手从她耳朵上撤了下来,顺着脖子抚摩,到肩膀,锁骨,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东芹几乎要沉溺在他醉人的深吻中,本能地张开口,乞求更多。他却放开了她。「这下,就没有遗憾了……」他低声说着,在她耳垂上舔了一口。东芹没有去推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窗外的雨越来越急,玻璃窗上发出丁丁冬冬的声响。忽然一道闪电,将一方天空映得煞白,然后天空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整个房子都震撼了起来。东芹本能地缩了一下,伸手想捂耳朵。眼前忽然一亮,原来他将手移开,替她捂住了耳朵。他的眼睛是闪烁的星辰,抑或者是燃烧的地狱之火?东芹默然与他对视良久,才轻道:「为什么?」陆拓笑了,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眼睛里却藏着作恶的魔鬼。「打雷了,我怕你会哭,所以过来陪你呀,姐姐。」东芹低声道:「我不会哭。我不知道怎么哭。」陆拓挑起眉头,「这还不简单?我咬你一块肉下来,你就知道怎么哭了。」他张嘴作势去咬她,东芹「啊」了一声,急忙要躲,他的头忽然一偏,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脖子上,舌头舔了一下。「我舍不得咬你。」他蹭上了床,抓着被子盖上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你来,是想做什么?」东芹贴着他发烫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颤,本能的反应又来了。她总是不自觉地对男人的靠近产生反应,左少安的调教实在很完美。「喔,你别动……嘘……」他按住她的后脖子,两人的身体缠在一处。「好吧,承认这事情是很丢脸的……其实是我怕打雷,想姐姐你陪我睡觉。你别赶我呀!」他撒娇,扭麻花似的缠住她,与她每一寸曲线结合。东芹双腿发软,他身上的气息令她神魂颠倒。她喘息着,双手颤抖地去触摸他的胸膛,渴望贴住他的肌肤。「说了你别动。」他抓住她的手,拉开环住自己。「我不想一个人睡,一直都是一个人看天花板。我想有人来陪我。姐姐你难道不寂寞吗?」他在她耳朵旁吹气,东芹又是一抖。「我……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我一直是一个人。」她的脸在他肩膀上蹭着,这种折磨,太痛苦。靠近了却得不到,得不到,他却又在诱惑。「你很痛苦么?」他按住她不停蹭动的头,低声问她。东芹「嗯」了一声,「你……要不就出去……要不就……」她浑身发抖,他却不给她得到。每一次清醒过后,她都觉得自己死了一次,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活着。可是每一次清醒之前,她却忘记了一切。只能选择忘记。飞蛾扑火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痛楚,她体会得太多。「你吻我啊……抱住我……」她柔声叫唤,想将两人之间碍事的衣服通通弄走。陆拓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动。「姐姐,」他说,「我来,不是想欺负你的。」她猛然清醒过来,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我是觉得,这样一个打雷下雨的天气,你一定会哭。所以我才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寂寞。」东芹觉得自己在往深渊里坠落,她的颤抖忽然停了。「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不要用你的那些少女心思来随意猜测我。」她冷冷说着,用力挣扎开他的怀抱。陆拓盯着她冰冷的眼,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寂寞,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它。」东芹微微一笑,「你呢?打算做救世主?」陆拓摇头,「不,我打算和你一起寂寞。」他的眼底泛起一种幽光,仿佛深深的川水中,一丁点的映射。「我们应该是同类人。姐姐,我不碰你,我只陪你。」雷电轰鸣,她觉得那些闪电全部劈在自己身上,一片冰冷的酥麻,然而冰冷里又存在着一种火热。她几乎要爆炸开来。信任一个人,只需要一秒。只有那奇特的一秒钟。日后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人的心,原来可以复杂到大型计算机也算不出结果。却也可以简单到,只要一句话,便完全崩溃。6。烟雾东芹不知道自己对陆拓而言算什么。一个漂亮的心爱的娃娃?沉默神秘的姐姐?还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所谓的同伴?那天晚上过后,他又失踪了。这一次,他足足消失了半个月。数数日子,还有三四天左少芹他们就要回来了。倘若左少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会不会大发雷霆,真的将自己赶出去?东芹想,这次是自己没有遵守约定,尽管和陆拓并没有发生除了亲吻以外的任何行为,但她还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做了一件世人容不得的事情。左少芹一定在家里安排了眼线,她虽然很直接,却也精细。东芹忍不住有些可惜起来,倘若迟早都要被赶,为什么她不干脆大了胆子和陆拓做点什么呢?那些礼仪道德对她这种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要一个男人来抱自己,在到达快乐的颠峰瞬间,觉得自己至少还是活着的。「我们后天下午四点三十分会到国内机场,你想要什么礼物?意大利这里时装和香水很不错。」左少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算正常,并没有任何恚怒的倾向。东芹随口应了两声,「没什么需要的,不劳你费心。」「……」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左少芹突然问道:「拓呢?小爱说找不到他,他不在你这里?」东芹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这个月我只见过他一次。或许出去玩了吧。」左少芹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多了,「你继父好象找你有点事情,你和他说两句吧。」陆经豪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东芹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陆叔叔好。」陆经豪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慈祥,慈祥到仿佛他完全是出自内心来说这些感人的话。「东芹,你怎么这么见外?我说了我把你当亲生女儿的,你该叫我爸爸!我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可爱的女儿呢。」他自己呵呵笑了起来,东芹也跟着笑了几声。果然是商人。东芹默默想着,无论多么虚假的谎言,他们都能够说得那么精诚,好象猜忌是你的错,小心眼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陆经豪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只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之类的。末了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有点急事找拓,他现在是不是不在家?……唔,不要紧,东芹你去传真机那里看一下,一会我会发一份传真过来,替我送给拓好不好?」父子之间联系还要用传真?东芹突然想起来那天似乎听几个佣人说过,陆拓十三岁开始帮陆经豪打理一些零碎的帐目,俨然是一个有本事的小主人。她答应了下来,陆经豪又慈祥地说了好些话,这才挂了电话。这算不算给自己灌迷汤?东芹好笑地想着,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秘密文件要传真来送,驱使自己一个外人来送信,怕她露馅,便说两句好话。传真机很快就响了,东芹随意瞄了一眼,长长的一张传真纸,上面完全是空白的,只在右下角用墨打印出一朵百合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在传真旁等了半天,却再也没什么东西传过来了。这算什么?东芹想,哪怕他传过来什么毒品交易的细目,她也不会在意,但完全是空白的传真?那朵百合是一种秘密符号吗?她不明白,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陆拓的房间在二楼最西面,东芹先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干脆蹲下来,打算把传真塞进下面的门缝里。没有门缝!这道门居然完全没有缝!无论是门脚还是门边,都和门框墙壁紧紧结合,门把是圆的,她连放传真的地方都没有。东芹愣住,他的房间有什么秘密?这样不光防止别人偷窥,更是把所有的声音堵绝了。她越发觉得陆家有些神秘。再敲两下,依然没有人开门,一定是没人在家。东芹转身去找胶带,打算把传真贴在他门上。她不太想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某种意义上,她算信任了这个人,但信任并不代表她就想去了解和亲近。如果说陆经豪的感觉是「假」,那么陆拓的感觉就是「虚」。一个让她全盘否定,一个让她摸棱两可。找来了胶带,再过去的时候,东芹忽然发现,门开了一道缝!里面居然有人?!她愣了半天,觉得情况诡异,有些不想进去。「陆拓,」她在门口低唤,「在里面吗?你父亲给你发了一份传真。」没人回答她。东芹用力敲了两下门,「你有传真。」她提高了声音,依然没人回答。她无奈,只好推开房门。本打算将传真丢去他地板上就好,谁知一开门,豁地一下,漫天白纸飞了起来!东芹一惊,一直到凉风扑面,她才反应过来,他的窗户没关,外面的风很大,把他的窗帘还有满地的白纸吹得乱飘。屋子里很安静,东芹犹豫着走了进来,小心避开不去踩地上的那些纸。纸上画的是枪,长的短的,横剖纵剖,一屋子的枪支设计图!东芹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她的脚踝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一拉,东芹立时站立不稳摔了下去。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光顾,她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那人一翻身将她压去下面,口中呢喃着什么,她听不懂,似乎是外语。陆拓!她惊讶地瞪着他,他似乎刚睡醒,眼睛是眯着的,一脸的迷蒙样,浅咖啡色的头发有些微微凌乱,垂在眼睛上,有一种极独特的妖娆魅力。他还闭着眼,但手却本能地探上她的胸口,揉捏了两下,然后笑了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她只听得懂一点点意大利语,他说得太快,但还是能听出他在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依娜。东芹去推他,他却耍赖皮似的粘住她,身体在她柔软的身上挑逗性地蹭着,她几乎立即感觉到他抵在自己腹间的那股灼热坚硬。她来不及张口叫,他轻轻咬住了她的唇,呢喃着她半懂不懂的意大利语,在她齿间来回嬉戏,呼吸暧昧。他把头埋去她肩窝那里,又嘀咕了一大堆废话,然后挑高了音调问她:「……依娜?难得你这么安静。」他伸手去摸她大腿,从裙子里探进去,一面笑道:「你用了什么乳液?皮肤突然变细滑了!」东芹费力地抓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在做春梦?看清楚我是谁!」陆拓忽然一震,东芹觉得他浑身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似乎随时要敌意地爆发开,她被这种气势骇住,动也不敢动。陆拓睁开眼,对上她有些惊惶的眸子。他的眼里是雾?还是烟?她不明白,那是一种锐利的寒光,透过他眼中的重重迷雾,直直地打在自己身上。他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缓缓把手抽了回来,忽地对她一笑,笑容天真却又邪恶。「姐姐你怎么能在我睡觉的时候偷袭呢?万一我真的强暴了你,那可怎么办?」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依然压在她身上,动也不动,腿间的坚硬灼灼而跳,放肆地抵在她腹部,似乎更火热了。东芹吸了一口气,平服紧张的心跳,把手里的传真扬了起来。「你父亲的传真,我叫了你许多遍。」淡淡的两句。陆拓有些懊丧地抵住脑袋,「又来了!难道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他飞快地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扶起,用脚把地上那些设计图随意踢去两边。「抱歉有点乱,我没时间收拾。你将就着坐一会,我去梳洗一下。」他爬爬头发,又回头对她眨了眨眼睛,「忘了说,好久没见,我很想你,姐姐。」东芹到了嘴边的想回去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他已经钻去了浴室。她只好四周看了看,墙角有三四台电脑,不过形状很古怪,是她没见过的样式。旁边两台打印机,三台传真机。而他可怜的床放在另一边的墙角,上面和周围满满地全是枪支设计图,连入脚的地方都没有,难怪他方才一直睡地上。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去什么地方?那些图纸,不是漫画,不是杂志,更不是裸体的美女,而是货真价实的枪!东芹有些不敢往下想,也不愿往下想,她直觉,如果与这个家牵扯过多,以后一定会麻烦。陆拓很快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肩膀和胳膊上肌理分明,腹部隐然有肌肉在走动间显露。这是一具年少的,经过锻炼的身体,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也没有粗鲁的油光,但看上去却无比的性感有力。东芹淡淡别开目光,不去多看。陆拓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抓过毛巾揩了揩湿漉漉的头发,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微微一亮。「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或者是果汁?」他丢下毛巾,找了一件宽大的夏威夷花衬衫套上,然后很自然地褪下腰间的浴巾,穿上宽松的沙滩短裤。东芹想,他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完全没想到这些举动是不正确的。果然是个怪人。「我只喝白水,凉的。」她不喜欢嘴里有任何别的味道,无论是甜是咸,每次吃完饭都要用水漱口。陆拓做了个耸肩的无奈表情,「真朴素!我以为女孩子总喜欢花花绿绿的饮料呢!」他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两个玻璃杯,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白水,笑道:「这倒像是口渴了喝的,算招待客人的东西吗?」他见东芹站在那里,不由奇道:「怎么不坐?」东芹看了看周围图纸的海洋,「不了,我只是来送传真的,马上就走。」她放下传真,喝了一口白水,转身走去门边,一拉——门什么时候锁上的?拉不开!她去转门把,可是这门的构造显然是她从没见过的,弄了半天也打不开。东芹无奈地回头,陆拓在后面笑得腰都弯了下来。「你的门……很特别。」她说着,「能帮我开一下吗?」陆拓走过去,用手指勾起她的一绺长发,放去鼻端轻轻一嗅,低声道:「如果我说不呢?」东芹望着他深邃的眼,那一个瞬间,仿佛迷雾笼罩,除了他之外,她再看不见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