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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玫瑰劫(全本)-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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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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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再返爱巢 八月一日,星期五,东部时间,10:10,马里兰 “史达琳特工,本特别调查委员会对‘川特案’中FBI特工行动进行了深入调查。在征求相关主管的意见后,本特别调查委员会认为: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在六月二十一日的行动中违反了联邦特工外勤行为准则第十七条、二十三条和第二十九条,以及联邦特工业务规范第四条……” 史达琳一下脸色惨白,握着听筒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 “不过,由于当时情况错综复杂,我们认为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无需承担特工基尼•麦耶殉职的任何责任。本特别调查委员会做出以下决定:暂时停止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一切职务。本决定即时生效。本决定的正式文本将在两个工作日内寄出。史达琳特工请尽快与行为科学部联系,完成您手头工作的交接。” 即使两天前那个特别内部调查让她几乎怒不可遏、失去控制,但委员会的结论还是让史达琳大吃一惊。实际上,她楞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方等了半天,只好自己说了声“保重,再见”,然后无趣地挂上电话。 特别调查委员会的停职决定,此刻不啻一记晴空霹雳。虽然理论上她还在家休病假,但史达琳在轮椅上不仅一直密切关注川特案的最新进展,而且实际上已经重新参与到了密西西比系列奸杀案的调查之中。脚踝已经近乎痊愈,她正要迫不及待地回到调查当中去。现在她却被停职了。 克劳福德很快也打来电话,“反正你还在养伤,停职期间工资照发,索性你就当作再度个带薪长假吧。”顶头上司最后这样宽慰史达琳。 实际上,史达琳星期三一到家,就趁娜拉外出的机会,用电话向克劳福德汇报了上午调查的情况。克劳福德如此愤怒,她不得不反过来安慰这个老头儿。 克劳福德动员了所有关系,也没有弄清楚这次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唯一的消息是它非常特殊,命令也许直接来自某个副局长、甚至局长本人。不过他安慰史达琳说,所有关于史达琳的决定,都会事先征求他的同意。所以,她还是在他的保护之下。 “相信我,我绝不会听任别人伤害我最能干的手下的!” 史达琳当然相信这个看起来更像个温和的学者的上司。作为一个孤儿,她很早以来就隐隐约约把克劳福德当作了自己的父亲。而且,她也相信这个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的小老头儿在局里的影响。有这样赏识自己的上司,她很是欣慰,觉得两年多拼命工作并非一无所得。 不过,仅仅四十二个小时之后,史达琳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次调查的严重性。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一直在沉思。她当然委屈地想大哭一场。但她告诉自己,现在需要的是推理,而不是眼泪。她知道这不对头,非常地不对头。这样的调查,这样的处分,据她所知在FBI历史上没有任何先例。 背后一定有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史达琳平静得让她自己都很惊讶。她居然没有大发脾气,摔碎手中的杯子,踢飞脚边的座椅。不过,她清楚地知道,她心中某些神圣的东西,却已经出现了裂缝,甚至马上就会碎掉。 自从踏入FBI训练营的那一刻,她就确信自己选择了正义,自己也一直为正义而战。那个时候,FBI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正义的代表。虽然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庞大的机构存在很多问题,但她从来没有对FBI的精神失去信心。当年她宣誓说出“忠诚(Fidelity)、勇敢(Brave)、正直(Integrity)”时,激动得几乎落泪。 不过现在,她开始怀疑所谓的“FBI精神”是否真的存在。 然后只用了几分钟,她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当时看起来很简单的决定:尽快跟娜拉和卢一起回到新奥尔良,当然不是为了散心。 新奥尔良距离小石城不过八个小时的高速。她偏要开始自己的地下调查。 即使这意味着违反规定、甚至可能违反法律。 是特别调查委员会让史达琳明白了,有些时候,无论你如何努力,你都逃脱不了违反某一条例或者某一法律的命运。 既然如此,索性毫无牵挂、放手一搏。 为了结果,可以不择手段。 史达琳已经下定决心,她要亲手抓到那个已经杀害了五名无辜少女的恐怖色魔。 当然,要过很久之后,史达琳才会知道,这个目的古怪、手法肮脏的调查,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这个决定,不仅让自己更深地卷进这个阴谋,身不由己,无法自拔,而且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一些人痛苦地死去,一些人幸运地活下来。一些人体验到无可言表的巨大幸福,另一些人却堕入悲哀与耻辱的深渊。 而她和轮奸自己的四个歹徒之间的恩怨情仇,其实,才刚刚开始。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马上就会跟他们再次一一接触,而且,竟然是以那种她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让她激愤万分、挣扎不已…… ************ 八月三日,星期一,中部时间,16:35,新奥尔良 整个墨西哥湾地区连着下了两天大雨。史达琳看见基尼家那栋维多利亚风格的两层小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娜拉跳下车,和卢一起冒雨打开院门,来回搬运行李。史达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望着窗外,心中百感交集,半天才轻轻对自己说了声:“基尼,我回来了。” 知道自己被停职后,史达琳几乎立即就决定,跟娜拉和卢一起回新奥尔良。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夺去工作。新奥尔良离阿肯色很近,她可以更方便地进行“小石城奸杀案”的调查。不知道什么原因,FBI特别调查委员会并没有按照常规让她交出证件和手枪。 娜拉对史达琳的决定自然喜出望外,甚至夸张地宣布:“这才是我的生日礼物!”星期五下午,史达琳到医院拆掉了右脚的石膏。虽然医生认为最好再等一个星期,不过史达琳几乎痊愈,日常行走已经没有问题。 在家收拾了一整天行李,史达琳和娜拉、卢三个人昨天一大早出发,分别开着史达琳的小丰田和卢的老通用,一路西行,只是半夜在孟菲斯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歇了几个小时。 拎着自己的大旅行包小心翼翼走进客厅的一瞬间,史达琳几乎停止了心跳。忽然有些疑惑这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栋房子有太多她和基尼在一起的快乐记忆。从厨房的餐桌到客厅的沙发,从一楼宽敞的客房,到二楼基尼的卧室,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曾是她的销魂之处。 曾经那样的香汗淋漓、欲仙欲死。 这栋房子见证了她一生中最疯狂、也是最快乐、最满足的那些片刻。 那些逝去后、永不再来的美妙时光。 “你不要拎东西嘛,小心你的脚!”全身都被淋湿的娜拉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把夺过史达琳手中的旅行包,“你真的不打算住老爸的卧室了?” 两层小楼一共三间卧室。基尼的主卧和娜拉的副卧在二楼,一楼还有间异常宽敞的客房。一个半月前史达琳和基尼的那段狂热,但又短暂的恋情就发生在这里。除了刚搬进来的第一天,其余三个晚上史达琳都睡在基尼的主卧,在那张大床上,一丝不挂、紧紧依偎着基尼结实的胸膛。 那几乎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三个晚上。 “我还是住一楼的客房吧,免得打扰你和卢的好事。”史达琳沉吟一下。她回到新奥尔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可不打算时时沉浸在和基尼欢好的记忆里,虽然她从心底渴望这样。她只在楼下的客房里睡过一夜,里面的记忆远远少于楼上基尼的卧室。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刻保持冷静。 “哼,”娜拉一副“我不在乎”神情,“既然如此,我和卢就跑到客房门口来做。” “你们在说什么?”卢扛着一个大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赶紧把箱子搬到楼上去!快点收拾完了去吃饭,我们都要饿死啦!” “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卢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后,史达琳问身边的少女。 “这是我的地盘嘛。现在我也是一家之主啦。”娜拉眨眨眼睛,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史达琳跟着娜拉走进宽大的客房,娜拉把旅行包放在壁柜前面,转过身,轻轻抱了抱史达琳,“你先自己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去外面吃饭。” “你刚才还不嚷嚷着快要饿死了吗?干嘛还要收拾一个小时?哦——”史达琳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不是肚子饿了,你准备和卢来点开胃小菜…” “特工大人,你要不要一起来呀?”娜拉笑嘻嘻地走了出去,屁股故意扭得异常妖艳。 史达琳盯着娜拉的背景,轻轻摇了摇头。自从生日派对的那次荒唐之后,娜拉老实了两三天,不仅时常故意躲着史达琳,就连按摩时也拘谨了许多,仿佛见到史达琳就会脸红。 这倒让史达琳偷乐了半天,“哼,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不过,刚刚回到新奥尔良,娜拉似乎就变回了原来的泼辣模样。史达琳自然惊喜交加。 她轻轻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华丽的大床上。车上连坐两天,她居然有些吃不消。不仅腰酸腿麻,刚刚拆掉石膏的右踝也微微发热。看来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她脱掉鞋子,轻轻摸着右脚,打了一个月的石膏,拆掉后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看了地上的旅行包一眼,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先从上面抱出一厚叠卷宗。这些都是“小石城连环奸杀”案的卷宗。按照局里的规定,一个停职人员应该归还所有秘密档案。但史达琳已经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能阻挡她继续工作。她不仅要秘密开始调查,还要亲手抓住那个罪犯。 冥冥之中,她确信自己将会亲手抓住那个罪犯。而且,她再也不会重犯面对川特时的错误。 卷宗的下面,躺着装在真皮肩套中的配枪和一支备用弹夹。停职特工随身携带武器当然也不符合FBI规定,不过她在出发前犹豫再三,觉得既然已经违反纪律,再多一条也无妨。她从川特案得到的一个教训,就是永远不能过于相信自己的身手。身为女性,又大伤初愈,有支枪在身边还是安全很多。 况且,她很喜欢自己这支九毫米口径的Glock19型半自动手枪。几年前的迈阿密枪击案,迫使FBI放弃使用多年的史密斯维森点三八左轮,改用火力更强大的半自动手枪。当时标配是美国产的史密斯维森1076半自动手枪,十毫米口径,火力十足但却频繁卡壳。 幸运的是,史达琳因为自己手小而选择了奥地利生产的Glock19型。虽然火力不如史密斯维森1076威猛,但却如左轮手枪一般简单可靠。由于使用了工程塑料的一体化枪身,体积大为缩小,非常方便身材娇小的女性使用,而标准弹匣却有十五发子弹的容量。 不像许多男特工,史达琳没有金属情结,并不反感实际上更为先进的工程塑料。体积小、重量轻、不怕腐蚀、易于保养而且稳定可靠,一个特工还能对自己的配枪有什么别的要求呢?在FBI训练营使用左轮手枪时,史达琳练就了惊人的指力,所以她选择了更为安全的十一磅扳机组,又请人打磨了握柄,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一年前,她就是用这支手枪,连发两弹击毙了那个贩毒集团的大头目。 不过,并非所有的记忆都那么美好。一个多月前,在汉兹农庄的地下室,川特在第一次强奸她后,曾用这支枪插进她的下身,然后再强迫她吞下枪管上的那层精污。结案后,她一度有过换枪的念头,哪个女特工还想整天带着一支曾经插进自己下身的手枪? 当然,当手枪做完检验,重新发还给她时,史达琳仿佛见到了的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朋友,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做一次彻底的清洗和保养”。她甚至还为自己换枪的念头而暗自羞愧。 ************ 床头柜是存放手枪的好地方。不想史达琳却在里面发现了两只用过的蜡烛。她的心头一颤,那是她和基尼的第一个晚上,她亲手点燃的蜡烛…… 她当然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到她一丝不挂的裸体时,基尼目光中的惊叹和爱慕。她也记得,基尼的手指如何摆布她全身最敏感的部位,让她欲望如潮、快感连连。就在这张大床上,她第一次为基尼口交,轻轻含住粗壮得让人心慌意乱的肉棒。 情郎的强烈反应让她得意非凡,射精的力度也让她措手不及,居然被喷了个满头开花。头发上、面颊上、眼睑上、鼻尖上挂满粘糊糊、腥兮兮的精液,那种又得意、又淘气,还夹杂些许委屈的感觉,竟是如此深入骨髓,终生难忘。 “唉。”史达琳轻轻叹了口气,努力把一切让人心跳的回忆都抛到脑后。她抱着要换洗的内衣裤和一条无袖连衣短裙走进浴室。坐了一整天的车,她似乎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肤都在发黏。 水柱细细喷洒在赤裸的肌肤上,史达琳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拆掉脚上的石膏后,她还真有些不习惯水花从头顶洒遍全身的快乐呢。 她情不自禁又回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虽然才见面两天,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麦耶上床。就是在这间浴室洗了澡,用一把安全剃刀把身上几处毛发或是修剪、或是剃净,然后站在穿衣镜前端详了半天自己的裸体。那时候她激动得就像个初次约会的小女生。 给金发涂上香波,史达琳缓缓洗着头。她的头发不算长,但每次她都会花上七、八分钟认真地洗。而这次却是格外地仔细。 那不过是五个星期之前,却仿佛已经恍若隔世,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沉迷在回忆中,她的手指悄悄地贴着平坦的小腹滑下去,就像基尼那天晚上做过的那样…… 指尖触到一簇细细的毛发,史达琳轻轻笑了一声。她以前每个星期都要游泳,为了方便穿宽宽窄窄的泳衣,阴毛总被剪得又短又齐。受伤之后已经一个多月未曾打理,现在都可以在手指缠上一圈了。 阴毛卷在手指上,不经意的拉扯,居然从股间传来一股异样的暖流。 “基尼……你还在这里吗……”双目依然紧闭,嘴唇却轻轻张开。 “哗!”的一声,浴帘被猛然拉开,正在出神的史达琳吓得几乎尖叫起来。满脸香波泡沫,她仓促间看不清外面是谁,只得一手掩胸,一手遮腿,一时好不狼狈。 “特工姐姐呀,”居然是娜拉,“你真行!不知道这浴缸的下水堵了吗!水都流了一地啦!” “娜拉!”史达琳这才听到“哗哗”的水声,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水已经漫到了小腿。“对不起,我有段时间没有淋浴……”史达琳满面通红地解释着,眼泪也汩汩而下。原来洗发水迷了眼睛。 “你先把香波冲干净。”娜拉抱着肩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若娇花但又一丝不挂的女特工。 “能不能先把浴帘……”史达琳十分难为情。 “赶紧洗吧,你还怕我吃你的豆腐?对了,要不要我帮忙呀。”说着,娜拉真的就要动手。 史达琳只好稍稍扭过身子,尽力去冲净头发上的香波。即使几乎背对着娜拉,史达琳也能感觉到娜拉的目光,既放肆又调皮,在自己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其实呢,”娜拉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的豆腐,不送给我吃,难道还送给卢那条大灰狼吃不成?嗯,你的屁股真好看,比我的还挺,真想摸一下,试试弹性。” 史达琳没有给娜拉这个机会。就在娜拉的指尖几乎触到丰满臀丘的边缘时,史达琳一下转过身子,微微笑着说道:“房东妹妹,你的屁股才是全世界最性感的呢。现在请把浴巾递过来,我头发洗干净了,谢谢。” 等史达琳在楼上基尼的卧室里匆匆洗完澡、换上裙子,卢和娜拉已经收拾停当。“客房浴室的下水道需要疏通机,”娜拉说:“所以你只好先睡到老爸的卧室。不过不着急,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后我和你一起收拾。卢知道哪里有最好的龙虾。” 事实证明,开车四十分钟到法国区去吃龙虾,非常值得。这是史达琳吃过最好的龙虾。而且她自从受伤之后,因为行动不便,几乎没下过馆子。再加上这两天忙着赶路,只拿Pizza和汉堡胡乱应付,结果这顿龙虾大餐吃得史达琳痛快淋漓,忘乎所以,居然一口气干掉了一条半尾巴。 ************ 八月三日,星期一,中部时间,21:05,新奥尔良 “娜拉不会觉得下午我在手淫吧?”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史达琳躺在麦耶的大床上,毫无睡意。当时她的手指真的按在自己的肉唇上么?FBI特工的职业习惯,让史达琳很自然地回忆起每一处细节。无论是谁,看到一个女孩子闭着眼睛、手指深深插进阴毛,都会以为那和性有关吧。 “真糟糕。”史达琳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不过试试阴毛的长短罢了…” 大家都累了,娜拉帮她把衣服行李移到二楼主卧室后,就睁不开眼睛,被卢扶着睡觉去了。史达琳虽然因为右脚刚刚拆掉石膏,并没有开车但也相当疲倦。她决定忘记自己在娜拉面前洗澡这件事。刚刚搬进来,睡觉前,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 作为特工,她早已养成习惯,睡觉前把手枪放在安全而又容易拿到的地方。麦耶的卧室里,当然是卧床两边的床头柜了。谁知,拉开左面床头矮柜的抽屉,史达琳居然发现了她第一次肛交时,麦耶用过的那两个肛门按摩棒! “天呀,这栋房子里可真是陷阱重重!”史达琳无奈地摇着头,“鬼知道还会在什么地方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她的手指离那两根一粗一细的按摩棒那么近,只要稍稍一探,就能触到。一个多月前,它们小心翼翼插进自己后庭的滋味,一下涌上心头,还是那样真切。 她悄悄吞下一股口水。 她跟麦耶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再次不由分说地浮现在面前。她的眼睛悄悄模糊了。 史达琳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无限渴望重新感受一下,那两根按摩棒的尺寸和质感。但她终于还是忍住,轻轻合上抽屉。她翻身到床的另一侧,那边的抽屉空着,放她的手枪正合适。 独自躺在床上,睡意一干二净。就像过去几个星期里面每天夜里必然发生的那样,她默默叹了口气,例假还是没有来。已经整整迟了一个月。而且,因为药物干扰,她现在还不能进行测孕检查。不过,从心底里,史达琳已经认为自己怀孕了。 没有怀孕,虽然意味着没有麦耶的骨肉,但却是史达琳现在最希望的结果。她越来越不能忍受被轮奸犯们的受孕、并且生下孩子的可怕前景。在她看来,这是世界上最残忍、最恐怖的悲剧。 难道,今夜再次无眠? ************ 八月四日,星期二,中部时间,11:35,新奥尔良 诺大的游泳池里并没有几个人。正值盛夏,大家都跑到在沙滩上晒皮肤,谁还会来室内游泳池?而且还不到中午,习惯夜生活的新奥尔良人,大都刚刚起床呢。 五十米的标准池,史达琳已经泳了七个来回。以前每个星期她都要游上差不多一英里。自从一个半月前右脚骨裂之后,她再也没有下过水,浑身上下憋得难受。刚刚拆掉石膏,史达琳就恨不得马上找个泳池跳进去大游一场。在来新奥尔良的路上,史达琳就打听哪里可以游泳。今天娜拉有事,便不顾史达琳的反对,硬把陪护的任务交给了卢。 虽然不过平常运动量的一半,史达琳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开始变沉。毕竟一个多月没有运动。她加速游完最后十五米,触壁后借着浮力顺势抓着扶手上岸休息。穿着一条又肥又大花泳裤的卢,懒洋洋靠在一旁的躺椅里冲着史达琳微笑。 史达琳似乎觉得卢的笑容有些异样,低头一看,蓝色的一体式泳衣,被水浸透后,紧紧贴在皮肤上,胸前清清楚楚两粒乳头的形状。她连忙轻轻拉了一把领口,两粒突起顿时消失,又扯了扯绷在大腿根上泳衣边缘,让后面股沟的形状也消于无形。 接过卢递过来的浴巾时,史达琳几乎在卢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失望。卢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发红。史达琳倒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恨不得要这样安慰一句这个束手束脚的大帅哥,“其实你身上肌肉蛮漂亮的,我也很想多看几眼呢。” “你是个游泳高手啊。”史达琳边擦大腿上的水滴,边坐进卢身边的躺椅。 “我出生在海边嘛,”卢还是不敢对视史达琳的目光,“其实,我更喜欢驾着船,在大海里游泳。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海浪和海鸟,什么声音也没有。自由自在,天人合一。” “哈,你还真是个艺术家啊,”史达琳忍不住要打趣自己闺中密友的这个男友。 “我就是照照人像、人体啦,混饭吃呗,哪里算得上艺术?”卢倒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那好,等破了这个案子,你带我去大海里游泳,怎么样?”史达琳决定不再像娜拉那样折磨可怜的卢了。 “没问题,”卢盯了史达琳一眼,“不过海浪很大……” “你没有发现我游泳也很不错么?”史达琳夸张地挺起胸脯,“这样吧,咱们比赛一百米……自由泳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蝶泳怎么样?谁输谁做午饭?” 卢有些疑惑地看着史达琳,眼神的意思仿佛是:你真的想比试一下?史达琳根本没理会他的怀疑,径直走到池边,扭头一笑,“开始吧?” 史达琳在大学里整整练过一个学期的蝶泳,虽然力量还不够,但技术已经雕琢得差不过。果然,一入水就分出了高下。卢的水花委实太大了,简直在水中扑腾一般。史达琳很快就超出了半个身位。 史达琳是游到七十五米时,右腿突然抽筋的。毕竟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即便有娜拉的非专业按摩,史达琳的右腿肌肉还是有些萎缩。她争胜心切,虽然感觉到了预兆,还是想再坚持一下,结果右腿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小腿猛然抽筋,疼得她泪珠儿都滚了下来。整个人也忽地沉下去。 发现她的异样,身后不远处的卢马上改成自由泳,潜过浮标,飞速冲到史达琳面前,一把揽住她的细腰,奋力单臂游向岸边。史达琳从未水中抽筋过,刚才慌张过片刻,被卢一把抱住后,就很听话地不再动弹,听任卢把自己连拖带抱弄上了岸。 “大腿还是小腿?”卢顾不上自己满脸的水,急切问道。 “小腿。”史达琳疼得直吸凉气。 “你躺下,”卢跪在史达琳的两腿之间,双手抓住史达琳的右脚,“腿尽量蹬直。如果脚踝疼就告诉我,你刚拆的石膏。”说罢,卢一手托起史达琳的小腿,一手用力向上推压史达琳的脚掌。 穿着泳衣、叉开两腿、整条右腿赤条条都被卢抱在怀里,史达琳不禁满面通红,不知是疼痛,还是羞涩。卢的手真大,她的脚甚至还没有卢的手长。卢果然是风里来、浪里去的好手,对付抽筋也是经验丰富,不过十几下,原本缩死一团的小腿肌群猛然松开。 “好了?”卢低着头问,手上还在一下、一下压着史达琳脚掌。 “嗯,好像可以了。”史达琳长出了口气。不抽筋的感觉真好。疼劲下去,她才发现自己的泳衣还贴在身上,胸前的两粒突起格外地显眼。离得这么近,她也不好意思专门去拉一下泳衣的领口。更糟糕的是,卢个子高,腿也长,跪在自己腿间,右腿的膝盖几乎就要碰到自己的股间了。她想把腿抽回来,却被卢一把抓住。 “别忙,再帮你按摩一下,要不然明天会很疼的。”卢不由分说地抓住史达琳小腿,缓缓地推着史达琳的大腿做圆周运动。有那么一刻,史达琳小腿蜷起、大腿向外叉到极限,整个股间完全暴露出来。 听任帅哥这样摆布,史达琳不禁有那么片刻胡思乱想,以前和麦耶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用过这样的姿势做爱呢?肉棒这个角度插进来,应该会着力压迫肉唇下部的神经…… “行,这样问题不大了,”卢说着把史达琳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双手夹住史达琳的小腿肌肉,快速抖动,“以后在水里如果肌肉开始跳动,就要马上上岸。要不然,可能非常危险。今天是在池子里,如果在外海……” 史达琳几乎感到架在卢身上的那条小腿,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刚进游泳池,就注意到卢泳裤里面的那一大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突然想起来娜拉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她站在厨房看到的她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东西真的很大,很年轻,充满了活力和欲望…… “花痴呀你!”史达琳猛然醒过来,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他可是娜拉的男友!” “以后,如果真的在水里抽筋,你可以用这样几种方法自救……”卢还在一边按摩史达琳的大腿和小腿,一边讲述水中急救的技术。 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史达琳心中忽然无比轻松,她笑意盈盈地打断了几乎在自言自语的卢,“谢谢你,卢。我欠你一次。” 她笑得那样灿烂,卢楞在那里,忘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 ************ 八月四日,星期二,东部时间,14:50,佛罗里达 这是一家座落在海滨的康复中心。宽敞的健身房里,只有一个穿着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的年轻女孩子在跑步机上慢跑。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美人,那种你觉得只能在好莱坞的星光大道旁边看到,巨幅写真的天生尤物。只是那双原本勾魂摄魄的美目,现在却满是忧郁。 “蓓丝,你的电话。”一个高大壮硕、全身白衣的黑人男护士推开玻璃门,探进半个身子,死死盯着大美女窈窕的背影,“你的一个大学时的朋友。” “又是斯蒂夫?”姑娘并没有停下来。 “不,是一个女的。” 大美女关掉跑步机,一边抓起浴巾擦汗,一边走到健身房门口的桌子前,拿起了上面的电话:“喂?” “蓓丝吗?我是克拉丽丝。” “克拉丽丝!”大美女蓓丝几乎跳了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天呀,真不敢相信,天呀……我怎么才能感谢你……谢谢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然后,她突然失声抽泣起来。 “蓓丝,亲爱的,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蓓丝痛痛快快哭了两分钟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最近怎么样,蓓丝?” “还好,”蓓丝抬头四周望了一下,“他们觉得我的治疗进展不错。星期四还要进行一次心理评估。好像如果达标了,我就可以离开康复中心了。说实话,我在这里都要闷死了。” “看来不错,”史达琳问道:“他们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需要你来作证?” “没有,他们说到时候会通知我。如果他们觉得我的安全有问题,他们会继续保护我。” “听着,蓓丝,”史达琳说:“我很想看看你。如果你可以的话,想不想来一趟新奥尔良?” “你在新奥尔良?”蓓丝十分惊讶:“你的腿不是骨折了吗?” “右脚脚踝,而且不过是骨裂,”史达琳耐心地纠正自己大学时代的好朋友,“已经痊愈了。我明天要去趟小石城,也许星期五才会回来。你能周末来新奥尔良吗?” “当然,”蓓丝的眼睛又变得模糊了,“当然克拉丽丝。如果他们放我出来,我一定会去。就是这个周末。” 第十一章女探独行 八月六日,星期四,中部时间,16:05,阿肯色 “葛兰姆夫人,很抱歉再次打扰您,为了尽快破案,我们需要更多关于艾琳的信息。”史达琳坐在一间宽大明亮的客厅,笔记本摊在膝头。茶几对面是一个举止优雅、脸色惨然的秀美妇人。作为艾琳的母亲,她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年轻。史达琳可以想象哪怕是十年前,简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美妇人轻轻说道:“只要你们能够抓到杀害艾琳的凶手。” “艾琳什么时候开始和麦特恋爱的?”史达琳问。 “我想是三年以前。” “麦特之前,艾琳有过男友吗?” “应该没有。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她会不会不愿告诉您,我们都知道,青春期的女孩子,也许……” “不,史达琳小姐,我很确定艾琳只有麦特一个男朋友。她很乖,除了参加学校和教会的活动之外,她几乎从不到外面……”简的声音有些颤抖。 “艾琳总是参加教会活动么?”史达琳停下笔,抬头看着美妇人。 “对,她是一个非常虔诚的教徒。她对待宗教的态度和她父亲一样认真。” “还有一个问题,也许会让您不舒服,但这对破案非常重要,”史达琳说:“您认为在艾琳出事之前还是处女吗?” “这……我不能确定,但我想她应该还是,”简倒是并不在意,她努力思索着最好的回答,“两年前Alpha姊妹会搞过一次‘贞洁誓言’,弃绝任何婚前性行为,艾琳考虑再三后也宣了誓。她对自己的誓言非常认真,这点也很像她父亲。” “关于艾琳在失踪前的异常,您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这两年艾琳开始对我保留一些小秘密。当然,这很正常,”简哀伤地笑了笑,“一个女孩子慢慢长大,自然会有自己的空间,不再把所有的秘密告诉妈妈。二十年前我也一样。对了,史达琳小姐,失踪前一天,艾琳和她爷爷悄悄说过什么。” “艾琳的爷爷?”史达琳有些疑惑,案卷中没有提到艾琳的爷爷。 “对,他的名字您也许听说过,雷•葛兰姆,心理学家。” “您是说葛兰姆教授!”史达琳几乎跳了起来,“该死的罗伯特!这么重要的情况你都忽略掉了!”一边在心中暗骂负责调查的同事,史达琳一边不好意思地冲美妇人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他,在大学里他的书非常流行。” “他也许是除了麦特以外,艾琳最亲近的人了。艾琳小时候非常崇拜爷爷。家父也特别喜欢艾琳。他是个精力过人的知识分子,总能把小艾琳逗得团团转,给她讲故事,猜字谜,捉迷藏。他对艾琳的影响也许大过我和凯文。”美妇人轻轻地说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天啊!”史达琳一下目光炯炯,“我想起来了,教授八零年拿全美心理学大奖的那本书就是献给艾琳的!” “哦?史达琳小姐,您也很熟悉家父的研究?”美妇人的语气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好像别人对教授的这种反应她已经见了太多。 “我本科的一个专业是心理学。”史达琳连忙解释:“那时候葛兰姆教授关于犯罪人格形成和日常催眠技术的理论很有争议,也非常流行。” “对,家父在哪里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美妇人的嘴角似乎浮上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您有教授的联系方式吗,”史达琳问道:“我很想和教授谈谈。” “没有问题,”简说:“我相信他和我一样渴望抓到那个罪犯。” “谢谢您的合作,葛兰姆太太,”史达琳在笔记本上记下教授的电话和住址,“现在,我能看一下艾琳的房间吗?” 二十分钟后,美妇人把史达琳送到院子大门外她的汽车旁,她轻轻握住史达琳的手,盯住史达琳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相信你,特工史达琳,我很早就知道‘野牛比尔’一案,在专栏里我还写过一篇关于你的文章。我知道你很能干。相信我, 你一定会抓住杀害艾琳的凶手的!” ************ 八月六日,星期四,中部时间,17:35,阿肯色 五条街区之外的一间客厅里,史达琳正在询问两个衣着热辣的少女,她们是艾琳在中学拉拉队的队友。 “出事前艾琳还是不是处女?”金发少女瞪大了眼睛,“老天,我还真不知道。翠娜,你知道吗?”另一个少女也无辜地摇着头。“你知道,特工,”金发少女接着说:“艾琳可不像其他女孩子,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她和麦特那方面的事。” “不过,”另外那个女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男朋友——迪克也是橄榄球队的,他跟麦特是铁哥们。麦特好像抱怨过艾琳从来没让他真刀真枪地干过什么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史达琳追问。 “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半年前?”少女一脸困惑。 “现在可以找到迪克吗?”史达琳问。 “现在?”少女明显有些后悔,轻轻嘟囔了一句:“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迪克最恨我给他找麻烦了。他跟警察有些过节,刚被从学校开除了。” “放心,翠娜,我保证迪克不会生气的。”史达琳微微一笑。 十五分钟后,史达琳的车子载着翠娜,驶进一片相当破败的街区。在一栋褪色的一层平房旁边,三个黑人小伙子正光着膀子,在路边的一个水泥篮球场上玩得热火朝天。 翠娜下车走到最高最壮,人猿泰山似的那个小伙子面前。泰山一边不耐烦地听着,一边上下打量跟在后面的史达琳。史达琳暗自庆幸自己今天不顾高温,穿了一套很正式的西装套裙。即便如此,她也感受到这个整整比自己高出一整头的黑人目光的压力。 “婊子,你还敢骗我!”他猛然恍然大悟地捏了捏自己女友的鼻子,“这小妞儿会是联邦特工!哈哈哈!”然后他嬉皮笑脸地转向史达琳,“嗨,宝贝儿,是不是想找点儿乐子?你要是FBI特工,那我就是海豹突击队,我可有根‘大炮’,要不要见识一下?” “你好,我是联邦特工史达琳。”史达琳不动声色地走到黑人面前,伸出右手。 “嗨,宝贝儿,”黑大个儿几乎乐不可支,仿佛看到了最搞笑的表演,“还像模像样的啊,”他一把抓住史达琳伸过来的小手,举到自己面前,大拇指不老实地在史达琳光洁的手背上摸来摸去,“你的手可真他妈的小,皮肤溜光水滑,身材也不错,就是你的奶子不够大,裙子也长了点……” 翠娜站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黑大个儿还抓着史达琳的小手喋喋不休。史达琳一直微笑着站在那里。就在黑大个儿的另一只手开始拨弄她的发梢时,她突然抽回右手,转腕抓住黑大个儿的食指,顺势用尽全力向外一扭。黑大个儿措手不及,惨叫还未发出,手腕就被翻起,接着右腿一软,他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趴在地上,右臂被史达琳用膝盖压在背后,动弹不得。 旁边的那两个黑人都傻了眼。史达琳知道他们一旦反应过来,完全可能从背后攻击自己。 她的动作一定要快。小心翼翼腾出右手,史达琳飞快地从怀里掏出证件,向两个正要围上来的黑人小伙子一挥,见他们停下来后,再把证件按在黑大个儿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联邦特工史达琳,我可以控告你干扰执法和侮辱执法人员,不过今天我不想找你的麻烦,只不过问问麦特的事。听明白了?” “麦特是跟我说过艾琳,”迪克垂头丧气地坐在平房客厅,又脏又乱的沙发里,“你知道,特工女士,我们球员在更衣室里,常常吹牛又上了几个小妞儿。麦特这时候总不吱声。他是我们球场上的头儿,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一次我们在客场赢了卫冕冠军,大家都喝得烂醉,麦特憋了半天,说他还没有跟艾琳真刀真枪干过。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还说过什么?”史达琳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房间太昏暗,她几乎陷进黑影之中。 “我们都不相信。他那样的大帅哥,哪个小妞儿不打破了头往他床上钻?麦特那时候的眼神能杀人,说,艾琳甚至都不愿意吹喇叭,最多打打手枪。你明白我的意思?当时我出主意,‘你先把小妞儿弄爽了,小妞儿自然才会让你爽。’结果麦特打了我一拳。原来他早就开始给艾琳口交,艾琳也一直有高潮。你明白我的意思?但她就不让他真的插进去。” “麦特去德克萨斯前,你见过他没有。” “特工女士,那时候警察正找我的麻烦,我在局子里。” “谢谢你的合作,迪克。过两天我会回来,记住,如果翠娜被天上掉下来的树枝砸破了头、或者是喝凉水塞了牙,我就会认为是你在捣鬼,然后把帐算到你的头上。你明白了?” 史达琳走出房门,上了车子,开出四个街区后,拐进路边的一个停车场。熄了火,她长长出了口气,闭上眼睛,轻轻按摩自己的后颈。刚才她真的在玩火。她其实不必给迪克这样的教训。他壮得像头熊,万一继续反抗,史达琳根本没有控制局面的把握。她又没有带枪。而且,她还在停职期间,真的闹大,上头一旦知道,她会被立即开除,说不定还会因此吃上官司。 不过,真正让她后怕的危险,还是迪克恨不得一下把她剥个精光的淫邪眼神。刚才的交手中,一旦被迪克占了上风,鬼知道被激怒的黑人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即使还是大白天,在这样破败的街区里,就算迪克和那两个黑人撕碎她的衣裙,当街轮奸她,也不见得会有人报警。 更糟糕的是,在迪克的巨掌握住她的小手时,夹杂着汗臭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居然让她的乳头一下立了起来。而且迪克玩弄她的手背时,两粒乳头竟然硬得发疼,就连乳房也似乎涨大许多。其实史达琳知道动手时机越早越好,但意外的刺激,让她心慌意乱,半天才能集中精神。 “为什么会这样?”史达琳摇了摇头,“今天的工作还多着呢。”叹着气,史达琳重新发动了汽车。 ************ 八月六日,星期四,中部时间,19:10,阿肯色 史达琳回到旅馆,简直筋疲力尽。一进门就甩掉鞋子,坐在床上轻轻按摩右脚。早上连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又穿着一双皮鞋走了半天,右踝以前的伤处现在隐隐发酸。史达琳匆匆洗了澡,裹着自带的厚厚浴袍,在右脚涂上每天两次的恢复性药膏。 收拾停当,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又默默准备了一遍可能的对话,然后拨通了教授家里的电话。教授不在家,史达琳颇有些失望,只得留了言。接着她又拨通了麦耶家的电话。 “克拉丽丝,可找到你了,”娜拉接的电话,“你让卢,找过什么地下录像?” “对。”史达琳心中一跳。她知道那份地下录像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卢下午打电话说他搞到了。今天晚上他就会带回来。” “太好了,娜拉。我会尽快赶回去。”挂了电话,一天所有的疲惫和不快似乎都一扫而光。 ************ 八月七日,星期五,中部时间,14:05,阿肯色 因为要见葛兰姆教授,史达琳非常兴奋,一大早就起了床,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大学时代。大二时史达琳一度非常崇拜葛兰姆的理论。直到现在,她也认为葛兰姆教授在智力上完全可以匹敌怪才莱克特博士。教授家在小石城东边,离这里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史达琳在随身的几套衣裙中斟酌良久。她决心给教授留下完美的第一印象。 下午两点,史达琳准时到达。现在她和仰慕已久的大教授之间,只隔着一张书桌。葛兰姆教授高大健壮,一头茂密的白发引人注目,脸色倒是意外地有些憔悴。 “教授,我知道这个时候对您很艰难,不过,您的合作能帮我们一个大忙。我目前的思路是,首先发现五个受害人的共同特征,然后以此推断凶手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但总体来说,这五个被害人,包括艾琳,都是学校中的好女孩,成绩出色,都有非常稳定的男友,都按时去教堂。她们不属于性犯罪的高危受害群体。” “这说明凶手并不是随机挑选他的受害者的?”教授的声音不高。 “对,”史达琳点点头,她的心情如同参加毕业答辩,大脑高速运转,唯恐自己的推理出现任何纰漏,“而且,根据以往案件的经验,我觉得发现凶手如何绑架受害者是破案的关键。此案所有受害者几乎从来不去那些容易发生绑架的地点。” “但她们在失踪前都有过明显的异常,就像艾琳那样?” “您知道,教授,有些信息还未公开,我无法告诉您。”史达琳顿了一下,“不过,您的推断是准确的。在失踪前三天到一个星期,所有四名受害者都曾情绪极度不稳定。而且艾琳和另一个女孩子在离家前,曾向家里撒谎她们要去哪里。” “小艾琳从来没有撒过谎,”教授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他猛然提高声调,“史达琳特工,你认为受害者自己主动去了她们被绑架的地点?” “所以我怀疑她们是不是受到什么胁迫。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她们被迫去某个地方。而且她们误以为后果并不十分严重。结果她们屈从的后果是被绑架、强奸和枪杀。” “很有意思的推论,”教授沉思片刻,“史达琳特工,很遗憾,我不能同意你的这个大胆推理。” “为什么?”史达琳心里砰砰直跳。 “我不认为艾琳在失踪前受到什么胁迫,”教授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来:“当然,她也对我撒了谎。七月十二号那个星期天,艾琳问我阿肯色最好的心理医生。”教授冲着瞪大眼睛的史达琳轻轻点点头,“她说一个同学的母亲患了忧郁症。” “她的神情当时就让我有些怀疑,”教授摘掉自己的老花镜,眼睛里似乎出现泪光,“我觉得她是个大姑娘了,有权利保留自己的秘密……如果,我多问一句……” “葛兰姆教授,”史达琳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悲痛中的教授,“您知道这并不是您的错。没有人会预见到这个悲剧。” “史达琳特工……”教授稳定一下情绪,“艾琳出事后,我问了那几个心理医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事。艾琳并没有去找他们。一个也没有。” “您能把名单给我一份么?” “当然。史达琳特工,你觉得艾琳为什么要了名单,但又没有去找心理医生?” “根据失踪前的异常,”史达琳边说边想,这可真比答辩还要紧张,“艾琳出于某种压力之下,我觉得她的确想找个心理医生帮她疏解压力。不幸的是凶手先找到了她。她和麦特恰好也闹别扭。这种压力也许和麦特有关。” “因为麦特要去德州读大学?”教授虽然还在追问,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不,我认为更可能和性有关,”不知为什么,史达琳突然放松下来,也许是教授的神态?“据麦特的朋友说,艾琳从未和麦特真正发生过性关系。当然,和其他中学恋人一样,他们也用某些替代方式相互慰籍……总之,在麦特去大学训练营之前,想和艾琳发生性关系,然后两人发生冲突。艾琳非常爱麦特,但她又参加过‘贞洁宣誓’,所以她非常痛苦,想找心理医生。” “特工史达琳,”教授语气相当惊讶,“你真让我吃了一惊。想不到老克劳福德手下还有这样的特工,而且还这么年轻。” “谢谢您,教授,”史达琳几乎感到面颊在发烧了,“这些还仅仅是推理,我还要找麦特核实一下。不过我觉得,心理医生也许并不是艾琳唯一寻求帮助的对象。艾琳很虔诚,教堂也是可能之一。而且,某些社会工作机构也提供类似的服务。” “特工史达琳,我建议你忘掉社会工作机构,艾琳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不过,”教授戴回老花镜,从镜框上方打量着年轻的女特工,“我必须承认,其余的分析很有想象力。我很高兴你在负责艾琳的案子。现在,请告诉我,你觉得为什么老克劳福德从来没有向我提到过你?” “这个……”有那么片刻,史达琳几乎受宠若惊,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您当然要问克劳福德了。不过,很感谢您的信任。” “对了,”教授看了看表,“如果你还有时间,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文森特神甫,我以前最好的学生,现在整个南部最出色的布道神甫。艾琳出事前还听过他的礼拜,也许他会告诉你什么新的线索。而且他的教堂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我可以帮你预约一下。” “那太好了!”史达琳觉得自己通过了考试,现在整个人都兴奋异常,“艾琳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么?也许她会告诉文森特神甫什么呢。” 教授立即拨了神甫的电话。不过神甫不在教堂,教授问了史达琳旅馆的号码,给神甫留了言,请神甫回电话,若是太晚,就直接和史达琳联系。史达琳发现,教授和神甫果然很熟,完全是老朋友的语气。 “既然,我们要等神甫的电话,”教授放下电话,微笑着盯了史达琳一眼,“而现在又是我午后散步的时间,这样吧,我拿着电话分机。史达琳特工,你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走走么?要知道,院子后面又恰好有一个很不错的森林公园。” 森林公园果然不错,大树参天,林子里很是清凉。除了偶而路过的两个慢跑者,再无人迹。 “葛兰姆教授,”史达琳问:“我听说,克劳福德邀请您去FBI训练营讲课,但几次您都拒绝了。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们倒是老相识了。七十年代末我帮过克劳福德一些忙,破过两个案子。然后FBI才让他成立的行为科学部。我不愿意去讲课的主要原因?因为我不同意行为科学部的基本理念。” “我一直以为您的犯罪人格理论就是行为科学部的理论基础呢。”史达琳很是惊讶。 “不不不,”教授孩子气地用力摇着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行为科学部一直假定,根据连环杀人犯的作案手法,可以推断出罪犯的一些重要的个人特征,比如年龄、职业、社会交往能力,还有日常生活习惯什么的。” “对啊。”史达琳跟在教授傍边,她似乎觉得自己穿越时空,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学年代。下了课,还跟教授讨论得津津有味。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的理论是,”教授此刻得意洋洋,“心理作用远远大于行为科学部的想象。一个人的世界,不过是他所能感知到的世界。如果他觉得他感知到的是真实的,那么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就是真实的,无论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荒谬。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史达琳急急插进来,“感觉可以和现实完全脱节。比如,你认为可以诱发某种完全虚幻的感知,就像被催眠后,人们可以进入一个感觉异常真实的状态。” “哈哈哈……”教授放声大笑,“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好学生。也许你做学问会更合适些。”说着教授用力摇摇头,“当然,做联邦特工毕竟还对别人有些实际用处,不像我这个老头,对社会对家庭毫无贡献。” “其实,我的成绩不太好。”史达琳很想鼓足勇气说出这一句。 “特工史达琳,你的脚受过伤吗?”教授忽然关切地问。 “啊,”史达琳脸上微微一红,“右脚骨裂过,刚刚拆掉石膏。” “我是老糊涂了,居然还拉着你出来散步。实在对不起前面林子里有长椅,我们可以坐下歇歇。” “没有关系……”史达琳很不好意思。 “史达琳特工,就是这里,”教授指着小路尽头的长椅,“其实你已经完全恢复,走路毫无问题。千万别担心,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只不过我这个老糟头子的职业病,”说着教授冲着史达琳眨眨眼睛,“只有我才能闻到你迈出右脚时的一丝担心。” 在长椅上坐下来,史达琳心中一阵感激。这个大名鼎鼎的教授,还真是体贴仔细呢。她对教授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您争议最大的理论,就是日常催眠,认为不需要借助任何手段,甚至不需要注意力转移,就可以成功实现深度催眠,从而改变被催眠者对外界特点事务的感知。这个理论很有颠覆性,不过,您真的在临床上实现过日常催眠吗?” “这个,怎么说呢?”教授冲史达琳挤出一个夸张的苦笑,“根据我的研究,实现日常催眠,需要合适的气氛,以及合适的对象。这很难。其实,在临床上,我还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日常催眠,至少没有真正令我满意的。也许将来有人成功。谁知道呢。” “那您能不能大致说说日常催眠的要点?” “史达琳特工,”教授认真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姑娘,“难道你想把日常催眠用在破案中?克劳福德知道了,一定会火冒三丈的。” “我只是好奇,”在教授的注视下,史达琳轻轻扭了扭身子,“我觉得这个理论很有洞察力,虽然现实中并不一定行得通。” “是呀,是呀,”教授摇着头,“理论是一回事,临床则是另一回事……唉,不谈这个啦,史达琳特工,你的右脚现在是不是有些微微发热?” “嗯?”史达琳有些疑惑地看着教授。 “啊,是这样,”教授的笑容异常温暖,“我年轻的时候打棒球,还是大学的第二主力投手呢。结果一次训练用力过猛,居然左臂肘关节骨折,很少见,也很难治好。前后拖了一年多,最终也没有完全恢复,没法再打棒球。” “真糟糕。”史达琳真心实意地为教授感慨,“然后您就发奋读书了?” “是呀,是呀,”教授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眼睛望着远方,“不过,坏事可以变成好事。我不仅学会了右手写字,而且从此我还专门研究过关节骨折,可以说还有一些心得。比如,要想完全恢复、尽快恢复,首先你要克服心理上的障碍。你得静下心来,每天花上个二十分钟,去体会骨折创面正在一点一点愈合。理想的情况下你能感觉到创面的温暖。” “听起来还是您的感觉决定现实的理论呀。”史达琳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这个办法治好了不少人呢,”教授很有把握地微笑着,“史达琳特工,你不妨现在就试一试。微微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右脚脚踝……那里正在发热……你能感到那里正在发热……” 就像一个好学生,史达琳听话地闭上眼睛。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感觉到右脚的骨折创面正在愈合。不过,温暖倒是有一些,只不过也飘飘忽忽,难以把握。 “史达琳特工,你能感觉到创面正在一点点愈合么?” “不行,”史达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的面颊甚至都有些发烧,仿佛没有感觉完全是她的错,“只有一点温暖的感觉,而且也不稳定。” “唉,”教授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嘛,理论是一回事,临床是另一回事。看来,我的办法对你是不灵喽。”说着教授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看来今天你是见不成文森特神甫了。” “我明天要赶回新奥尔良,不过,”史达琳摸出教授送给她的那张神甫的名片,“神甫的教堂在六十五号高速旁边正好顺路。我争取在回去的路上,拐到教堂见见神甫。”史达琳随着教授站起身来。 “你也许能从神甫那里获得意外的线索。”教授边走边说。 “教授,您认为艾琳在失踪前,还是处女吗?”犹豫了一下,史达琳问道。毕竟,她今天不是来跟教授进行学术讨论的。 “这个很难讲,”教授的语气突然显得非常疲惫,“我对她太熟悉,所以,那个周日她身上出现的巨大变化,我根本无法进行判断。” “您是说,”史达琳努力琢磨着教授的意思,“艾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对,她身上某种本质性的东西丧失了。” “某种本质性的东西丧失了。”史达琳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她完全没有搞懂教授在说些什么。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教授说罢,陷入了长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