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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奇魄香魂(全文)-12
匿名用户
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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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真鸾戏假凤虚竹出示腰牌进了宫中,却被拦在了内宫门,护卫道:「深宫禁地,宫门已关,不得圣旨,任何人不得出入。」虚竹退出护卫们的视线,绕弯到后宫墙处,跃身而入。他此时的功夫在宫内如履平地,只是黑黢黢得不知道路,停在一间大殿外,抬头一看,匾额三个大字,中间一个「安」字。虚竹一怔:这不是太后寝宫吗?他刚刚跟随皇上来过,因此不知不觉又到了这里。这时见远处一点灯光绰约移动。虚竹心想:自己穿着宦官衣服,还怕什么?再说自己这么瞎转也不是办法,恐怕转到天亮也找不到香菱,不如现下向人问问。那点灯光越来越近,有两人走在回廊上,一个打着灯笼,一个提着盒子。虚竹在殿门口站好,寻思着如何开口打听孟娘娘寝宫,突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叫:「咦,什么人在这儿?」虚竹的心差点跳出来,踏出凌波微步闪身便逃,眼角瞄见一个小太监正从殿内出来,心念急动:「他开口一叫,岂不糟糕!」那小太监见殿外立着一人,张口一问,不料人影倏忽消失,忙揉一下眼睛,疑是眼花,忽觉胸口一麻,身子便不能动了。虚竹伸臂抱住小太监,轻轻把他放在旁边一颗大树后,觉他后腰有一硬物,顺手掏出个棒状东西,握在手里温润潮湿。此际眼前忽然一亮,提灯那二人从回廊里拐了出来。虚竹忙将那物塞在腰后。来的二人一胖一瘦,胖的问虚竹:「怎么没见过你?小林子呢?又去偷懒了吧。」虚竹含糊应了一声。那胖子也不再问,将手中灯笼递过来。虚竹愣愣接过,瞧着那胖子,不明就里。胖子有些惊异:「太后睡了么?你前头带路。」虚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来找太后的,忙低头提着灯笼进了殿内。他跟着皇上来过一次,正好认得路,带二人穿过前殿,走到黑乎乎的寝室前。胖子在珠帘前立住,从瘦子手中接过盒子,又诧异看了虚竹一眼。虚竹又是一愣,忙将珠帘轻轻掀起,随他进了室内。胖子将盒子放在桌上,小心得拿出一碗一碟,瞧瞧紧闭的床幔,极微声道:「怎么迷迷瞪瞪的,新来的么?主子睡了,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犯困,千万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虚竹用力点头,本来想打听道路,现下却不便问了。胖子伸手从虚竹手中拿过灯笼,出屋和那瘦子走了。虚竹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估计他们已经走远,便移步开溜,突然传来了一声:「唔……哀家不饿,那汤赏给你吧。」声音十分得慵懒,正是床帐里太后的声音。虚竹大吃一惊,屏息驻足,听太后不再出声,轻轻向门口走了两步,不想床上的太后又哼道:「小林子…把那话儿……敬上来。」虚竹惊慌乱想:「什么话儿……莫非就是那物?」他从腰后抽出那根在小太监身上搜出的棒状物,犹豫着走到床前,慢慢从帐隙递了进去,果然被太后从里面接住。虚竹悄悄松了口气,退后几步,眼盯着房门珠帘,轻轻转身溜去,却听那太后在床上翻了翻身,哼唧道:「嗯……嗯……你还未吃么?」虚竹不敢应声,只得到桌前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不想这汤味十分甘甜,忍不住几口喝完,轻轻放下汤碗。那太后又出声道:「嗯……哼……小林子……你过来!」虚竹无可奈何,只得到床帐前跪下,尽力地模仿那小太监的口音,含含糊糊道:「太后……什么事?」太后哼哼着:「嗯……再舒服一回儿……好睡了。」虚竹含糊嗯了一声,盼她快些睡去,黑暗中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后没有再唤他,只是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渐渐喘出了异声:「嗯……嗯啊……嗯……嗯啊……」虚竹越听越惊奇:「这娘们……莫非在……在发骚吗?」想想自己递进去的那物,猛然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那物的模样其实极其明显,只是虚竹怎么也不敢想:一个小太监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他更加不敢想:尊贵无比、母仪天下的皇太后竟然会用这东西!再听下去,心里已确信无疑,自己遇上了匪夷所思的奇事,突听太后喘道:「狗奴才,还不快进来……」虚竹大惊失色,呼一下站起,正想不顾一切溜之大吉,却见床帐动了动,从缝隙中伸出那棒来。那棒在黑暗中闪着微光,虚竹不由伸手接住,满掌温暖湿漉,心里一荡,听太后哼唧道:「狗奴才,进来……还不快?哀家舒服了,明日赏你。」此际月亮无声钻进了云层,屋内变得漆黑。虚竹有如鬼使神差,拨开床帐把身子闪了进去,满鼻尽是撩人腻香。太后哼道:「死人似得……还耽搁什么?」虚竹心跳如雷,一手拿着玉棒,一手试探着一摸,触到一片汗津津的柔肌,觉出自己正摸在了太后小腹。太后挪挪身子,动动双腿,似乎「张口」以待。虚竹小心得就势摸下去,手掌捂住热乎乎的茂密,中指滑进油腻的穴口,勾了几下穴珠,胆子也不觉大了几分。另一只手将玉棒塞进腰后,也向她身子摸去,越摸越舒服,摸出太后肌肤滑腻,细腰绵软,双乳也十分娇弹趁手。太后似乎十分受用,轻轻扭动双腿,口里越哼越美,呢道:「好奴才,好好用心……明日赏你。」虚竹伺候得越发用心,胆子也更加大了,勾指拨弄着圆滚的穴珠儿,又多伸进去一指绕弄着滑腻的肉壁。太后哼唧道:「嗯……什么时候学会……像男人……一样了。」说着不胜瘙痒地挺了挺胸脯,乳头已涨得足有樱桃大小,捂得虚竹掌心十分舒服,忍不住用指捏了捏。太后扭身躲了躲,嗔道:「刚说你……死人似的……今儿却……突然大了狗胆。」虚竹吃了一惊,接着听太后吃吃一笑:「不用怕……你用心……哀家……不怪你。」说着屈起了双腿,大大分开。此时她蛤嘴里湿滑不堪,那穴珠儿滑溜溜地勾不住了。虚竹手指无处用力,心想着若是被这肉珠磨动,该是何等滋味?体内欲火越来越盛,几要不能自已,抽空揉了揉自己撑满的裆底。太后越来越不胜骚痒,喘呼道:「乖林儿……嗯嗯快些……用那话儿……」虚竹忙从腰后抽出那只玉棒,一手摸准了蛤口,一手把玉棒试着插了进去,不料越插越惊异其深,插到底后,不由得用力摇了摇。太后哎呦一声,怒道:「死奴才……找打么?」虚竹吃惊把玉棒抽出来,他虽是弄花老手,却没用过这东西,小心得再插进去,试探着浅进浅出,不敢再放肆用力。太后这回仿佛受用了,扭着屁股不住哼哼,声音又软又腻,与她刚毅的相貌浑不相称。虚竹裆里越发涨得紧,想像着自己在她身上的动作,用那话儿三浅一深,时不时送到最深处轻轻触一触。太后更加得趣,呻吟道:「你今儿个……好像长进了……唉哟哟……嗯……哀家……好奴才!」虚竹听她越叫越浪,喉咙里被烧得直痒,暗暗咽口唾沫,偷偷将鸡巴掏出来套动,如此一来,便有些顾不上那只玉棒。太后嗔道:「这时候停下……真得想找打么?」虚竹细着嗓子,支吾道:「小林子……想要方便些……」太后哼哼一笑:「那就脱鞋上来,莫让话儿凉了。」说着往床里挪了挪。虚竹听她发笑,胆子又壮了一些,脱下鞋子上床,跪在太后臀下,一手抽动着玉棒,一手套动着自己。嗅着汗腻浓香,听着淫声浪哼,渐渐到了最亢时,却不敢大声喘息,忍得面热脑涨好不辛苦。太后似乎也到了紧要时候,叫声却有些与众不同,娇喘中发出嘶嘶鼻息,这嘶嘶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双臂开始扭来扭去。突然抓住了虚竹衣襟,好像吃了一惊:「你……你衣服解了?」虚竹心里大叫:「坏了!坏了!想必那小林子从不敢如此放肆。」慌张拔出玉棒,又生出逃跑的念头。不料太后噗哧一声,腻声笑道:「我说你……胆子大了,原来……开窍了,嘻嘻……你想学男人就学……脱了衣服抱抱……哀家也喜欢呢。嗯……来么,好好抱抱,抱抱哀家么。」她越说越狐媚,虚竹热血沸腾,脑中一阵迷糊,丢开玉棒,双手顺着细腰去寻她双乳,一下子将她抱住,隔着一层宝贝背心,也能觉出身下柔软之极,不由自主揉压她的小腹,便觉出怒爆的龟眼已抵到了蛤口那片滑腻。太后被这「小林子」大胆抱住,一股浓烈的男人味熏得她一下子又软又热,迷迷糊糊道:「狗奴才,快……快些……哀家还要……舒服……」话未说完,便觉底下那话儿已悄悄进来了,美得哼唧一声,闭上眼睛全心等待。听着太后发骚,虚竹忍不住挺腰收腹,便觉得蛤唇稍稍一顿,温柔分开,热乎乎裹住了茎头。虚竹停住呼吸,双腿越颤越急,但觉这半进不进的滋味真真令人难受之极。太后却觉那话儿却进得不痛不快,痒得她扭来扭去。身子一扭,心里忽生出迷惑:他双臂抱住了自己,那话儿又是如何用的?太后怔了一怔,猛地睁大眼睛,小腹里却突然狠狠一胀,那条话儿深深顶去了内腑。这次受力极大,比平时又大又粗,却没觉出玉棒的枯硬润凉,而是软弹弹硬翘翘得带着一股子火热,虽然微微有些涨痛,却烫乎乎得腻腻炜在花芯里,烧出一波波的酥酥麻麻。太后长嘶一声,麻心麻肺,一下子麻了筋骨,眼睛再也无力张开,心里也不愿再去想什么了。虚竹实难自己,猛一怂身,慌张之极,却也畅快之极,按住太后急急驰骋起来。他的急茎在蝴蝶谷禁锢了大半年,此时一得柔软火烫的花心,当即如久旱逢甘霖,情不得已,不泄不快。太后随着那话儿凶狠抽动,美美用心感受这甘美之极的男人滋味,恐怕遗失了半分,没受几下就紧紧抱住了身上这个真男人,就着底下的充实火热,泄出汩汩销魂的烫浆来。虚竹这时彷佛受到雷电一击,不由打个激灵,龟头铃口突被什么细小东西刺入了,将铃口挑得门户大开,轻轻蠕动吸吮,登时麻痹得他销魂彻骨。他不由失声惊呼,却连舌头也麻住了,呜呜几声哼哼,气息不觉下沉,鸡巴暴挺急抖,射出颗颗弹丸似得精珠儿。太后陡地抱紧虚竹,娇颤着身子,尖嘶一声,一直嘶到嗓音沙哑,才软绵绵摊开了双手双脚。虚竹这时想起,自己那能忍住射精的「鸡巴神功」已经没了,而那「随意而欲」的合元大法还没有练成,便慌忙用力乱顶,贪婪得要享受最后几下,不料随即发现,贪茎射过之后非但没有疲软,反而更加坚挺。太后受了一波激射,停声美死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嘶嘶得一个劲儿的急喘,既不惊呼也不挣扎,搭在虚竹臂上的两条腿没骨头似得软绵绵摆动。虚竹见此心喜,心想:「她身份尊贵,自然不好惊呼,虽然穿帮了,却不知我是谁,完事了我一溜了之,能奈我何?」如此想来,便放开了色胆,一不做二不休,抱紧太后吻了吻,吮出香舌又滑又软,香热中却又混着丝丝凉意。他心里不禁赞叹:「皇上的母亲果然不同凡人,虽然相貌平常,身子却如王母娘娘一般,到处都滑得不能再滑,香得不能再香,再加上丰乳细腰,真不知平时怎么保养的。」太后被虚竹吻了吻,喘声如泣,努力伸出舌尖凑吻,伸臂抱住了虚竹肩头,双脚也勾住了他后背,双手双腿越抱越紧。虚竹渐渐被她缠得不能尽情动作,不得不抽出身来,摆脱她双臂双腿,双手按住她手腕,膝盖压住她双腿,继续奋力冲刺,隐隐觉得贪茎微微发麻,便越发拼命动作,努力去寻那颗忽然消失不见的小肉针。太后四肢被他制住,嘶嘶得摇头喘不胜喘,滑溜溜的颈胸不停耸来耸去,忽似不堪承受之极,嗷呜一声,汗腰一扭,双臂双腿又死死缠住了虚竹。虚竹这回一挣之下居然挣脱不出,急切间支床跪起,不想太后滑腻的小腹紧紧贴着他,竟随他凌空悬起。虚竹又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太后从身上摘下来,但已被她抱得有些怕了,便按着她让她翻趴过去,这时觉她身子已软成了面条,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她刚才哪来的那股蛮劲儿?虚竹揉着太后滑臀,急匆匆再次到了最深处,但觉龟眼一阵痒麻,铃口又被什么细小东西刺了一下。虚竹抽逃出来,连连再试,但只要在深处稍稍多偎一会儿,心眼儿便就要酥了,如此几回终于发觉了奇处:每当茎头偎进深处,花芯就好像是变得肥大了一圈,并吐出一根细细肉针吸吮铃口。虚竹恍然大悟,这太后一旦到了最美之时,便会吐刺扎人,居然有这样的奇事?居然有这样的滋味?若非身临其境,实在难以想像。虚竹不禁想起了香菱,香菱的小白虎也很不寻常,活生生像一张滚烫肉嘴,也吸得人麻痹彻骨,但论惊心刺激,却不及现下太后的这颗小肉针。虚竹吃惊不已,又兴奋之极,箍紧太后的细腰,猛地提她跪伏起来,挺直腰急进急出,狠撞软塌塌的腻臀,尽情去触那小肉针的一刺一吸,面红耳涨得没受几下,龟头便已痒到极处。正要含不住阳精,忽觉手里一空,那太后好似上了皮筋一般,不知怎么就转过身来,忽然坐在了他面前,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发亮。虚竹骇了一跳,伸手一推,却又扑了一空,太后不知怎么又滑到了他身后,须臾间从后将他紧紧抱住。虚竹再一次挣脱不得,气喘吁吁任其所为,但觉自己被一团慢慢蠕动的柔软香腻紧紧包裹着,大腿和小腹都被热呼呼的柔腻死死缠住。黑暗中也不知太后是怎样坐进了自己茎上,口中嘶嘶急喘,身子频频振动,小肉针挑拨着铃口一吸一吸,软绵火烫的花心一收一缩。虚竹定神下来一享受,竟觉得比他自己尽兴大动还要刺激几分,浑身打个激灵,抖将出去股股阳精,正遇着花心吐出一股热流。此时铃口里的小肉针也热得发烫,麻痹得虚竹再次彻心彻骨。无比销魂之后,虚竹大汗浆出,而太后仍旧缠他不放,双臂抱他头脸深深埋在香汗淋淋的丰乳间。虚竹呼吸不畅,却又挣脱不出,不由暗运内力,不料内力却滞在腰上的命门穴,那里正垫着太后的一只手。过得一会儿,虚竹胸腹已憋涨之极,几欲晕去,心中大骇,奋力咬住嘴前的一块肉,惊急之下用尽了力气。太后「啊哟」一声松开了虚竹,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团。虚竹大口喘息,内力也骤然通畅,忙将太后推开,觉她成了一团儿棉花,轻飘飘落到床上。适才怎么也摆脱不出她的纠缠,现下她却又变得软烂无比。虚竹抹了抹嘴角,觉得口中有些腥腥的味道,心惊自己咬烂了王母娘娘的仙乳。此时欲念一去,便知道了害怕,在皇宫里肏了皇太后,这个祸可闯得比天还大,死一万次都不够。虚竹粗喘着,匆忙钻出床帐,套上靴子,束好衣服,急急直奔房门,突见身后飞过一道白线,从前面转个弯,迅疾圈了回来。虚竹高高一跃,看清脚下跳过的是一道白纱绫。回头一瞧,见那白绫又向脖子缠来,推出右掌将白绫打散,见一个白生生的胴体迎了上来。虚竹大吃一惊,「王母娘娘」居然使出了法术!立时觉得凶险之极,不可思议之至,运足内力推出双掌。太后咦了一声,忽下消失在黑暗里,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虚竹踏着凌波微步扭头又跑,不料白绫再次突现,而且这回多出了好几条,须臾间身旁四周都是飘动的白绫。虚竹不得不停住脚步,四下胡乱挥掌,内力虽深,却一时不知如何应付这轻飘飘的白绫。惊乱之中,听见太后在自己颈后轻笑一声,虚竹骇然转身乱弹拆花指,定睛一瞧,眼前却俱是黑暗,太后和所有白绫忽都消失不见。他稍一惊疑,腰后命门穴便一麻,已被太后从身后死死缠住。虚竹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被裹在一团软绵香腻里,退回到了床上。太后在他耳边笑道:「让我来瞧瞧,你到底是谁?」火苗跳了跳,床头燃亮了一根蜡烛。「是你?」太后认出他来,惊道:「竟然假冒太监,谁让你来的?」虚竹觉得身上稍微松了松,急喘几口气,念头也急转了几下,慌道:「是皇上……皇上让我来的。」「皇上?他让你来干什么?」「让我……我……来保护太后,说那……孟太师要造反……可能派人来害太后。」虚竹一面编着瞎话,一面试着挣扎,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见那太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火烫的脸蛋挨着他的左脸,又细又白的身子却从右面绕到了他身前来,像蛇一样把他从头到脚缠了整整一圈。太后嘻嘻一笑:「是么?你来保护姐姐,可要姐姐怎么谢你。」这话说得又嗲又腻,说完伸出舌头在虚竹脸上一舔。虚竹扭头一瞧,只见眼前红唇中喷出了一团湿漉漉的雾气,凉丝丝得香浓无比,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心道:「原来这帐中都是她的体香……」恍惚间只听得咯咯娇笑:「小坏蛋,你占了我便宜,死也不亏的……」第三十三回宫闱幻魅影虚竹胳膊一疼,张眼发觉自己所处阴冷,十分黑暗,也十分腥臭。接着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便转头四下张望,惊叫一声,看见两只绿幽幽的眼闪闪发光。那双极大眼睛似乎受了他的惊吓,嗖——!飞快缩到远处,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忽听得一个沙哑女声:「你……你没死吗?」虚竹问道:「你是谁?」努力看去,除了那双绿眼睛,周遭都是漆黑,那人声似在四五丈外。女声再问:「你是谁?」虚竹也惊惶问道:「这是哪里?」二人皆只问不答,一时都没再说话。这时,黑暗中传来响动。虚竹眼中有了刺目光亮,见上方开了一道三尺见方的孔门,扑通落下一个人来,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依稀瞧出是那个叫做小林子的小太监。孔门中随后有绳子吊下一个篮子,里面两个碗碟,燃着一根蜡烛。接着传来太后声音:「龙儿,再吃一个吧,今儿个给你加餐了。」虚竹不敢发声,见那孔门咣当一声合上,借着烛光瞧瞧四周,登时汗毛直耸失声惊呼。所在是个阴幽的洞穴,角落坐着一个赤裸女人,脸上遮着蓬松乱发,瞧去浑如恐怖恶鬼。但更为恐怖的是,女人周围有一条又粗又大的白蛇盘成几丈径的一圈儿,在微微跳跃的烛光下,遍体闪着鳞光,其眼大如铜铃,正是适才闪着绿光的那对眼睛。那蛇似乎听到了他的惊呼,蛇身慢慢蠕动起来。虚竹惊恐万分,却丝毫动弹不得,见蛇头点了几点迅急扑向地上的小林子,在小林子脸上吐着蛇芯闻了闻,高高仰头,张开大口,当胸咬下,随后摆头撕扯几下,竟从小林子胸口钻进他体内,一耸身从他两腿间钻了出来,白色的蛇身上鲜血淋漓。虚竹瞧得心惊肉跳,侧头见自己手臂上有两颗深深的牙印,心里惊呼:「好险,幸亏穿了宝甲!这畜牲必是咬我胸口不动,才咬了我手臂一口。」这时大蛇又高高仰头,再次扑向小林子,咬住了他的天灵盖,蛇头摆动,蛇身晃动,血盆大口越张越大,竟将小林子的整个头颅吞了进去。虚竹骇得几乎心碎胆裂,而那赤裸女子仿佛熟视无睹,竟伸手从篮中取出碗碟吃了起来。蛇口渐渐吞到小林子的肩膀,小林子已被挤压成血肉模糊的细棍,过不多时便被大蛇整个吞进腹中,蛇腹中粗粗隆起了一个人形,依稀还能分辨出小林子的五官。虚竹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大蛇似被腹中的小林子坠的不能动了,懒洋洋摇晃几下尾巴,合上了那对绿眼。那女子此时也吃完了饭食,把碗碟放回篮中,扭头朝向虚竹,双手扒开遮在脸上的长发,向他仔细打量。「你……皇太后!」虚竹大惊失声,发现这女人的相貌和太后一模一样,只是面色惨白浮肿,显得憔悴苍老许多。那女人也是一惊,放下双手,低头把脸藏回乱发,但见发丝不停抖动,似乎十分激动。过了一会儿,轻轻说道:「你认得我?那人扮成哀家的模样是不是?」虚竹惊呆之后,恍然叫道:「你才是皇太后?这蛇……它没害你么?」女人叹道:「这蛇是看管我的。你有福气,它吃了一人后,总要休息一两个月。」虚竹心神稍定,心想:「不用一两个月,再有一两个时辰,穴道就会自解。可我怎生逃出去?这里有条恶蛇,上面还有一个……恶太后。」虚竹想到这,细瞧眼前这个太后,见她浑身污秽,乳房干瘪,条条肋骨凸出来,相比上面那个太后,只是相貌一样,其余则判若两人。虚竹越瞧越疑惑,忍不住问道:「你是真的皇太后?怎会被关在这里?」那女人慢慢说道:「哀家姓向,一日睡觉醒来,便在这里了。」接着问道:「煦儿,他好吗?」虚竹心里一愣:「煦儿?哦,她是问小皇帝。」答道:「他么,圣上当然很好。」女人喜道:「圣上?他当了皇上?」虚竹吃惊道:「是的,不过还未亲政,如今是太皇太后高太后主政。」说着心里疑惑:她既然是太后,怎不知自己孩儿是皇上?那女人深深低下头去,发丝簌簌抖动,哽咽道:「煦儿,我的煦儿!我最后见他时,他还不到十岁,如今都君临天下了。」虚竹心头剧震,吃惊寻思:「小皇帝如今十七八岁,那么她关在这里……难不成已七八年了?」不由骇然叫道:「你……你一直关在这里?」忽然发现她的头发也不知有多长,在她赤身上绕了好几圈,便如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女人哭泣着说道:「我只是想着我的煦儿,现在知道他很好,我活着也没用了。」虚竹心下恻然,见她如此关心小皇帝,已然确信了她便是真正的皇太后,说道:「不知太后被奸人关在这里,小的罪该万死!定想办法救太后出去。」向太后渐渐止了哭泣,沉默无语。虚竹暗道:「难怪她不信,我若能救她,自己又怎会被关进这里。」于是再不出声,凝神运气,一次一次试着冲击滞住的命门穴,气息突然一畅,穴道终于解开。虚竹欣喜睁开眼睛,却见眼中又是一团黑暗,惊道:「怎么没亮了?」向太后在黑暗中说道:「你睡着了么?每次送饭来才会有一根蜡烛,今天这根蜡烛已经燃尽了。」虚竹问道:「什么时候再送饭来?」向太后摇头答道:「不知道,总之是饿不死的。」二人说着话,那蛇似乎惊醒了,仰起头来,闪了闪幽绿的眼睛。虚竹惊得一缩身,头撞在石壁上,不禁出声痛叫,当即骇得停息止气,见那蛇晃了晃又缩了回去,慢慢又合上了眼。虚竹再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肚中饥肠辘辘,心想:「如此耗下去,饿也要饿死了,等饿得没了力气,这蛇更加不好斗。」他想了又想,鼓足勇气,靠着石壁慢慢站起,轻轻从靴中抽出匕首,犹豫一会儿,又把匕首放了回去,心想:「还是用降龙十八掌好,降龙降龙,降蛇不也正对路。」口中轻轻唤道:「太后,太后?」向太后似乎睡着了,迷糊应道:「什么事?」虚竹轻声道:「请太后往边上移一移,我要杀死这条恶蛇。」向太后大吃一惊,惊惧轻呼:「啊!你……你不要惹恼了它。」虚竹给自己鼓鼓气,强作镇静道:「太后莫要担心,小的身上有些功夫,只要小心些,杀死它并不难。」过了一会儿,向太后不安道:「好了,你……你小心。」这时,那蛇似有警觉,几次睁了睁眼。虚竹瞧准蛇眼,深吸口气,运足内力,打出了威力最大的第十八掌「亢龙有悔」,但在他舞掌蓄势之际,那蛇已有所动作,嘶嘶着高高竖起。虚竹这一掌虽然威力极大,却没能把蛇打死。沙尘弥漫中,柔软的蛇身撞到石壁上,蛇头弹回来,吐出蛇芯露出獠牙,但受过一击后,似乎颇有忌惮,高高仰头左右摇晃。虚竹再出一掌「神龙摆尾」,不料那蛇会拆招一般,摇头躲开,摆尾横扫。虚竹在斗室中避无可避,听得风声袭来只有惊慌后退,正撞在向太后身上,随着向太后一声惊叫,蛇身将他们二人一起凌空卷起。须臾间虚竹被蛇身缠得喘不过气来,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如此轻易一败涂地,万分惊骇之中,闪念想起了那个假太后。恶蛇张开大口向虚竹脸上咬来,蛇口喷出极烈的腥气。虚竹双手抓住蛇颈,气息不顺,双手便越来越无力,眼睁睁见狰狞的蛇眼越来越近,滑腻腻的蛇芯直往他口鼻里钻,登时心胆俱裂,发狠咬住了蛇芯。大蛇突然受痛,嗖地收回蛇芯,蛇身也稍稍有些松动。虚竹气息一畅,立时多了一些力气,翻身一滚,把蛇按在身下,见蛇头摆动挣扎,来不及多想,张口向蛇颈咬下,咬住便死死不松口,掐住蛇颈随它乱滚,一股股腥臊冰凉的蛇血随着翻滚流进他的喉内。大蛇挣扎了许久,越滚越慢,缠住虚竹的蛇身也越来越松,终于挺直一动不动了。虚竹松开牙关,咽下满口蛇血,早已筋疲力尽,却仍掐住蛇颈不放。过了好一会儿,见蛇不再动弹,抽出匕首,将蛇腹从头至尾割裂,这才觉得放了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哆嗦着连匕首也握不住了。「啪嗒」一声,蛇腹中滚落出小林子的尸身,随后露出一颗比鸡蛋还大些的蛇胆,发出白灿灿的毫光,照得洞中有了一些微亮。向太后咳嗽着坐起,惊道:「这蛇……真得被你打死了?」虚竹没有立时应声,仍旧惊魂未定,想起方才大蛇紧紧缠住自己,蛇芯直往他口里乱钻,而那假太后也是那般纠缠自己,她那颗肉针也如蛇芯一般,直往他铃口里钻。莫非她是个蛇精?于是心惊道:「这恶蛇是死了,可那个假太后,她比这蛇还凶恶,容我好好想想咱们怎么出去。」虚竹说着,手扶石壁慢慢站起,突然一阵久违了的疼痛从小腹升起,以前是寒冰刺骨,这回却是火烫辛辣,好似腹内燃着了一块火炭,不由得啊啊痛叫,捂着小腹倒在地上,疼得乱滚,接着蜷成了一团,簌簌发抖。向太后骇然叫道:「你中毒了吗?」惊慌失措一会儿,伸手从蛇腹中摘下蛇胆,匆匆塞到虚竹嘴里,她在慌急中想到蛇胆可以解毒。虚竹含着蛇胆,满口腥苦,咽不下也吐不出,觉蛇胆渐渐化成了苦汁,一点一点流入腹内。待蛇胆化尽,虚竹的疼痛果真消了许多,挣扎坐起,盘腿端坐,运起了乾坤大挪移,但觉腹中喷发了火山,火烫的气流导向全身穴脉,忽一下无知无觉,仿佛被烧成了青烟,只有一团团热气在虚空流动。渐渐听见向太后的呼唤,猛然从迷蒙中清醒,周身气流如百川归海瞬间汇入丹田,百骸登时热乎乎得舒服无比。虚竹一睁开眼睛,便听向太后惊叫:「啊——!你眼睛……好亮!」虚竹向她一瞧,也惊叫道:「啊——!你……?」向太后浑身上下射出红色光线,浓淡不均,微微流动,看上去奇特之极,也诡异之极。虚竹立时生出个念头:「难道这个太后才是真的王母娘娘!」他当即生出敬仰之意,脱下外衣递给向太后,恭恭敬敬道:「请娘娘披上衣服,我拼却性命不要,也要救娘娘出去。」说着却惊见自己手臂也是红彤彤的毫光四射,而且比向太后身上还要浓亮许多。向太后盯着他的眼睛,惊恐道:「你半天没动静,我以为你死了。」待衣服触到了她手臂,她才摸索着伸手接了过去。虚竹十分吃惊:「原来她看不见我,我却能够看见她,我的眼睛怎么了?莫非是吞了蛇胆的缘故,听说蛇胆能够明目,不想奇效如斯。」其实他哪里知道,不仅这蛇胆奇妙,那蛇血更是珍贵无比。他服了叶丽丝的乾坤大补丸后,体质已经异于常人,此时吞服了这异蛇的蛇胆和蛇血,更加不惧普通毒药,而且还平添了许多功力。虚竹瞪着发光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察看,见一面石壁上凹进去一个小洞,洞中放置一个盒子,便走过去拿下,打开盒子探手一摸,里面只有一张羊皮纸。他心想:「这必是珍贵之物,向太后不会武功,怎会需要一条大蛇看守?多半是为了看守这东西。」于是将羊皮纸从盒中掏出,放进了怀里。向太后披上了衣服,伸出两臂摸索,触到虚竹手臂后,一把将他紧紧抓住,问道:「现下怎么办?」虚竹一时也毫无主意,见向太后遍身透出的红光渐渐消失,过了一会儿,眼中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视力恢复了平常,心里便开始慌张,犹豫一会儿,在地上摸到了硕大的蛇头,运足力气抓起来,向头顶暗格的方向掷去,喀嚓一声,一道刺目光亮射进洞来。那条死蛇撞烂暗格飞了出去。虚竹听得外面有人惊叫,顾不上多想,抱紧向太后的腰,向上高高跃出,眼睛顿被光亮刺得生疼,原来此时已是白昼。虚竹揉揉眼睛,吃惊发现,这暗格上方便是自己曾用过的床板,落脚之地也正是太后寝宫。那条死蛇长长铺到地上,蛇头撞破窗棂搭在窗沿,一个宫女倒在地上,显是让蛇给吓晕了,屋门的串珠正在乱晃,看来另有人跑了出去。虚竹不见那个假太后,稍稍定下神来,放下向太后,急切道:「太后在此稍稍等候,我去禀告皇上来救你。」向太后一出来,就用手紧紧捂着眼睛,她在黑暗中呆得太久,已经不适应天光,听了虚竹一说,紧紧拉住他,慌张万分道:「慢着,此事……不能急,容我仔细想想。」虚竹叫道:「耽搁不得,假太后回来就不妙了。」他话音刚落,有人笑道:「我回来怎样?难道你不想我么?我正后悔将你喂了龙儿。」珠帘哗啦一响,那个假太后进来了。假太后脸上原本带着笑容,进房见到地上的死蛇,登时吃惊呆住,露出无比伤心的神色,叫道:「龙儿!龙儿!」虚竹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向太后了,急跃一步撞开窗户跳到院中,刚落地便见一条白绫追缠过来,听见那假太后嘶声叫道:「还我的龙儿!」虚竹踏出凌波微步,心里慌得乱跳,一边转来转去一边乱击「神龙摆尾」,再也不敢稍稍停步,生怕假太后缠住自己。他此时功力增进不少,掌力分外雄浑,激荡得树叶纷落,乱草横飞。假太后影子似得飘在他四周,只能阻他逃去,却近不到他身旁。虚竹逃不出白绫,惶急叫道:「你冒充太后,皇上已经知道了,这就带人来拿你。」不想说完后,果然听到许多人叫嚷着跑过来。假太后将白绫一收,气冲冲道:「你到底什么人?敢来破坏我的事。」虚竹见她有退走的意思,惊喜大叫:「你快走吧,我叫皇上既往不咎,咱们两不相欠。」假太后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两不相欠?你杀死了我的龙儿,我总要教你偿命!」说完身子一扭,飘到了墙边,不见她手脚动作,便滑过墙头不见了。宫中护卫们呼啦啦从前殿涌至,叫嚷道:「蛇精在哪里?快保护太后。」原来刚才跑出去一个宫女,说太后房中出现了白蛇精。虚竹走到窗前,将那条大蛇掏了出来,往院中一扔,叫道:「我已经将它打死了,太后也安然无恙。」护卫们看着地上的白蛇,慌退几步,都目瞪口呆。向太后在屋内叫道:「其他人莫进来,你……你进来。」虚竹转身进屋,欣喜道:「太后放心,那贼人跑掉了。」向太后躲在屋角的阴影里,用手遮着眼睛,慌张道:「她逃走就好,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虚竹应道:「是。」向太后又道:「对煦儿也不要说。」虚竹吃惊叫道:「也不告诉皇上?」向太后连连点头,急切道:「此事太过奇怪,以后我慢慢与他说。」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众人一声:「叩见圣上!」向太后慌张道:「你快出去,不要叫他进来,说我不方便见他。」虚竹迟疑着走到院中,向匆匆而来的哲宗跪倒。哲宗一怔,惊讶道:「你怎在这里?」虚竹回道:「奴才进宫……见一条大蛇的影子,追到这里打死了它。」哲宗惊道:「太后怎样?」说着便往屋里去。虚竹刚要说话,屋内的向太后大声道:「陛下莫担心,哀家很好,此时……有些不方便,你不要进来。」哲宗狐疑停步,叫道:「母后没有受惊么?孩儿好担心,想要当面问安。」向太后道:「哀家没事……也想看看你,只是现在……心跳得好厉害,你明日来吧。」哲宗犹豫着答应了一声,转身厉叱护卫,吩咐加派人手保护,然后向虚竹笑道:「你打死毒蛇,保护了太后,又立了一次功劳。」向太后在屋内接口道:「是啊!多亏了这个奴才,请皇上替哀家赏赐。」哲宗沉吟道:「母后前日封了他为首领,其实……」他想说虚竹其实不是个宦官,但见周围有许多人,便停口不说了。向太后哦了一声,道:「那……那封为副总管吧,留下他服侍哀家,其他人退下,哀家有些后怕,要静一静。」哲宗闻言疑惑,轻声问虚竹道:「你进宫来什么事?」虚竹不想他突然有此一问,支吾道:「奴才来……是太后……问臣反贼的事儿。」哲宗恍然大悟:皇太后秘密传此人进宫,此时又把他单独留下,自是问问南唐公主和孟家的虚实,好为自己定个计策。哲宗道了声:「朕心甚慰!」欣喜离去。虚竹回到寝室,向太后说道:「你做得很好,吩咐人烧水,哀家要清理清理了。」虚竹应了一声,出去一问时辰,才知道自己在洞里已经呆了整整一天半。他先端回来两份饭菜,二人吃得狼吞虎咽。热水送来后,虚竹见向太后虚弱无力,便扶她进了浴桶,在洞里已经赤身相见,此刻也没觉什么顾忌,伸手帮她搓出一身白肉来。向太后不以为怵,只当他是个太监,而且此时除了他再无其他可靠之人,笼络道:「你救了哀家性命,又挺会服侍人,哀家日后必定重赏。今日封你为副总管,你高不高兴?」虚竹口中谢恩,心中暗道:「原来不管真太后、假太后,都喜欢叫人如此服侍。」由此便用了一些心思,特意搓了搓她的股间,边洗边想:「若是论身材肌肤,真假太后可是天壤之别。」向太后受了他的挑逗,惊异地看他一眼,红脸道:「我自己来洗,你去把那洞口封住,别让人看见。」虚竹拉过一匹白纱,将太后和浴桶遮住,然后去将大床移开,用床板将窖洞口盖住,叫人换来新床,补上新的窗棂,再将房间打扫干净。向太后从浴桶出来时,浴水已经脏得不能看了。虚竹帮她剪去了长长的头发和指甲,叫人重新换过水,又给她遍身洗了一回儿。这回向太后身上没了那些老泥,所以也就不必费力揉搓。虚竹与其说是帮她洗,不如说是温柔的摸,服侍得向太后身子发软,满脸通红,不得不出口喝止了他。虚竹暗暗好笑,心道:「这个太后虽真,却是一个假正经。那个太后虽假,却是一个真性情。」向太后浑身扑上香粉,换上新衣之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只是仍旧惧怕光亮,躲在床帐里懒懒偎在新枕上,恍如隔世为人,心里十分激动,对虚竹也不禁感激,柔声道:「你身上也脏了,去洗洗吧。」虚竹到浴桶边脱下衣服,看看从窖洞中拿出的那张羊皮纸,纸上一面画满了七扭八歪的什么符号,其间杂着几个虚竹见过的乐符;另一面上则画满了沟沟曲曲的山山水水。但这张纸却是半张,断边处齐刷刷被什么锋利的器具割去,断口处有半个圆圈,圈里画着极小的什么东西,细看好像是一个火苗样的标记。虚竹翻来覆去看两遍,心喜道:「多半是个藏宝图,等接回来阿朱,她定能瞧出门道。」他洗后出了纱帘,见已有人在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服,白底青衣,黑绸纱帽,虽是宦官服饰,却和他现下穿的不同,拂尘也换成了玉柄蚕丝。虚竹摇头苦笑,心想:「这套衣服和刘副总管身上穿的一样,我这位『色公子』竟然做了太监中的大官儿!阿朱若知道,定会笑破肚皮。」他穿上衣服准备离去,心道:「此时我成了副总管,可以明目张胆打听香菱了。」向太后在床上翻个身,忽然惊叫:「蛇!蛇!救我!」虚竹大吃一惊,过去一看,原来是她作了噩梦。向太后紧紧抓住虚竹的手,惊道:「那蛇呢?」虚竹安慰道:「哪里有蛇?那条恶蛇已经死了。」向太后又问:「它真个死了?」虚竹道:「太后放心,那蛇真个死了。」向太后看看四周,舒了口气,忽然又惊慌万分,叫道:「那人虽跑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回来。」虚竹听了也心惊,不安地回头看看,说道:「太后尽管安心,皇上派了好多人在外面护卫,那人决计不敢再来了。」向太后吁了口气,道:「如此就好,你坐这里陪我。」虚竹只得应声是,侧身在床边坐下。向太后捏着他手臂,安心渐渐睡去。虚竹却好生无聊,打了几个哈欠,疲乏阵阵涌来,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也歪身睡去。睡到酣处之时,抹抹口涎翻翻身,双腿舒舒服服提上了床。向太后被他呼噜惊醒,觉出这个奴才实在有些胆大妄为,但自己也实在舍不得撵他走,留下自己孤零零害怕。后宫里向来假鸾真凰蔚然成风,向太后不禁倒真生了一些心思,待虚竹呼呼大睡着将她搂住,她便往他怀里靠了靠。虚竹搂着向太后睡得正酣,突听见门外一声吆喝:「皇上谒见皇太后!」登时一惊,扑通摔落下床。向太后嗅着虚竹身上的味道,睡得正踏实,迷迷糊糊惊道:「你……你去哪里?」「皇上来了!」虚竹一面从地上爬起,一面慌张说道。太后惊醒了睡眼,迷迷噔噔叫道:「他在哪里?快!快把帐子合上。」虚竹刚刚合上床帐,哲宗已匆匆进来,腰上比平时多了一柄宝剑。虚竹迎上去跪地接驾,心里大惊:「大事不好,皇上来杀我了。」却见哲宗瞧也未瞧他,径直走到床边。哲宗惶急万分道:「母后,母后!太皇太后传唤孩儿,如今如何是好?」向太后躲在帐里,困惑道:「你去就是了。」哲宗又问:「那她问起贼妃的事儿,孩儿该如何说?」向太后在窖洞里困了许多年,哪里知晓他说得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皇上,难道连妃子的事也做不得主么?」哲宗听了一怔,顿足发狠道:「母后训斥的是!我难不成当一辈子傀儡?」哲宗说完,原地转了一圈,瞧着虚竹,命道:「你起来,陪朕去。」二人进了崇庆宫,一直走到后阁,哲宗叫虚竹在一边静候,他自己去床边问候。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原来孟娘娘死在了刑牢,哲宗隐秘不发,高太后得到消息后,惊怒之极,便叫哲宗来问个明白。高太后重病缠身,勉强半起身,问道:「皇上,孟娘娘有何过错?」哲宗早想好她会有此问,他手中已有孟娘娘的供状,便决心摊牌,幽幽道:「孟娘娘串通南唐反贼,大逆不道,图谋不轨!对此她已供认不讳。有人趁着孩儿年幼要祸害咱赵家,奶奶几年来亲临朝政,难道没曾听说么?」他大胆说了这几句话,心中怦怦直跳。高太后听了脸上变色,撑持着要坐起身,可衰弱已极,只不住的咳嗽。哲宗接着道:「奶奶,你别气恼,多歇着点儿,身子要紧。」他虽是劝慰,语调却殊无亲厚关切之情。高太后咳嗽了一阵,终于平静下来,问道:「我问你这九年来,我管得怎么样?」哲宗道:「自奶奶垂帘以来,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安。可以说是德被天下,人以为女中尧舜!」高太后摇摇头,喃喃道:「这些都是外人说的奉承话,我不想听,我也不想做什么女中尧舜,我一个女人家为大宋江山尽心尽力,你爷爷,你父皇,还有你都是风流成性,出宫嫖妓,甚至置屋私养,哪朝哪代皇帝如此?」哲宗听高太后说起刘婕杼,脸上刷一下通红,顿然没了来时的气势。高太后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但觉意念一点一滴的离身而去,眼前一团团白雾晃来晃去,脑中茫茫然的一片,再想说话却是艰难之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吸口气,缓缓的道:「孩儿,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要存着一个「仁」字,你是非不辩,亲疏不分,以后如何管理国家?」哲宗羞恼之下,不由激动起来,叫道:「奶奶不相信我么?我一定能励精图治,继承爹爹遗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说着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将身旁一张椅子劈为两截。皇帝除了大操阅兵,素来不佩刀带剑。高太后见他突然间拔剑斩椅,吃了一惊,奋力坐起,食指伸出,厉声道:「你!你……何敢胆大妄为?来人啊!」在太皇太后平日的积威之下,哲宗吓得踉跄退步,手按剑柄,心中乱跳。虚竹见哲宗如此狼狈,不由上前几步扶住,突见到床上高太后的狰狞神色,顿吃一惊,不觉骇极,伸指一弹。高太后已是病骨支离,如何受得起这一指,立时灯尽油枯倒在床上。这时,几名宦官听得高太后呼召,已从后殿跑了进来。哲宗自是不知虚竹那一指,却以为高太后早有筹划,登时骇得魂不附体,颤声道:「她……她怎么了?」一名宦官走上前,向高太后凝视片刻,大着胆子伸手一搭脉息,回道:「启奏皇上,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哲宗暗道:「好险!此刻我该如何?」呆了半晌心中大喜,无声叫道:「好极,好极!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这几年来他这皇帝有名无实,大权全在高太后之手,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皇帝。虚竹随哲宗回去养心殿,路上一直偷瞧哲宗脸色。他心里七上八下,寻思着:「真是想不到,皇宫里这么乱七八糟!自己这回一下子睡了两个太后,一个真的,一个假的;一个玩了,一个摸了,更加不可置信的是,自己还杀了太皇太后!自己随手一点,那老太婆怎就死了,而小皇上却似乎很高兴,这事说是不说?还是不说了吧,那老太婆毕竟是皇上的奶奶。」